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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大吃一驚。我可以說:“昨晚這人來趕最後一支舞,可是來遲了。他在大廳等著見你們。”
我覺得這主意妙透了。但我喝了不少酒,想想還是先把弗蘭妮叫醒,讓她看看橫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的白衣人再說。如果覺得這主意不好,弗蘭妮會直說,但我敢說她一定喜歡。
我整了整那人的黑領帶,把他的雙手合疊在胸口,然後扣好腰釦,把腰帶拉正,這樣就沒那麼邋遢了。美中不足的是他面板不夠黑,沒有煙匣——還少了停在亞布納海濱旅館外的白帆船。
我知道新罕布什爾旅館聽不到海浪聲,只有艾略特公園的積雪結凍、消融,然後又結凍;這裡也沒有海鷗的叫聲,只有狗——翻垃圾的野狗,到處都是。把白衣人安頓在沙發上之後,我才發覺旅館大廳有多簡陋——根本還像一所女校;等在前頭的是互相排擠、生怕(在男女關係上)被比下去的焦慮感、過早的婚姻,還有種種終將落空的期望。身穿白禮服,在新罕布什爾旅館裡幾乎算得上優雅的男人,彷彿就像另一個星球的生物。我忽然不想讓父親看到他了。
我跑進餐廳去喝水,桃樂絲·威爾斯在吧檯留下一個破杯子,朗達·蕾伊看不出性別的工作鞋在桌子下,她一定是把鞋子踢在那兒就不管了——為了跳舞,還有對小瓊斯展開行動。
如果我叫醒弗蘭妮,她也許會撞見小瓊斯和朗達在一起,那不是害她難過嗎?
我在樓梯口聽了聽,心裡又湧起一絲對小點塔克的興趣——想看看她的睡姿——但我一開啟對講機,聽到的卻是打呼聲(活像在泥裡打滾的豬)。預約登記簿上空空如也,直到夏天才會有那個“菲利綜藝班”上門來嚇人。服務檯小小的收銀櫃甚至沒上鎖——弗蘭克當班接電話時窮極無聊,還拿開瓶器在椅子扶手刻上他的名字。
06 弗洛伊德來信(17)
大年初一,在曲終人散、天光朦朧之際,我覺得還是別讓父親見到白衣人比較好。我可以找小瓊斯嚇走他,但要是打擾到小瓊斯和朗達·蕾伊的好事,我一定會窘死。
“嘿,起來!”我小聲對穿白禮服的男人說。
“混蛋!”他在睡夢中大叫,“啊,婊子!”
“小聲點!”我壓低嗓門厲聲說。
“啥?”他說。我環抱住他胸膛,用力扣緊。“嗚!”他呻吟道,“救命!”
“你沒事,”我說,“不過你現在就得走。”
他睜開眼坐起來。
“好個壞小子,”他說,“你這是把我帶到哪兒來著?”
“你昏倒在外面,”我說,“我搬你進來,免得你凍死。現在你得走了。”
“我要上廁所。”他很有尊嚴地說。
“到外面上。”我說,“你能走路吧?”
“我當然能走。”他說著往後門走去,又在門口停住了。“外面這麼黑,”他說,“你在設計我,對不對?有多少人埋伏在那兒?”
我帶他到大廳正門,把外面的燈開啟。恐怕父親就是被燈光弄醒的。“再見,”我對身穿白禮服的男人說,“新年快樂!”
“這不是艾略特公園嗎?”他憤然喊道。
“對。”我說。
“那這裡一定是那間怪旅館!”他說,“如果這裡是旅館,我要租個房間過夜。”
我想最好別告訴他身上沒錢,所以我說:“我們客滿了,沒房間。”
穿白禮服的男人瞪著冷清的大廳,牆上空空如也的郵件匣,還有小瓊斯丟在樓梯口的冬衣箱。“客滿?”他說,彷彿頭一回發現某種世間常理。“老天爺,”他說,“我還聽說這兒快倒了。”這可不是我想聽的話。
我又把他領到大門口,他彎下腰拾起一堆郵件遞給我;大家為派對忙了一天,沒人記得到大廳口去拿信。
男人只往外走了幾步,然後又折回來。
“我要叫計程車,”他告訴我,“外頭暴力太多。”顯然他指的是另一種世間常理,而非艾略特公園——桃樂絲·威爾斯早走了。
“你沒錢坐計程車。”我告訴他。
“哦,”穿白禮服的男人說著,往溼冷的臺階上一坐。“我得想一想。”
“想什麼?”我問。
“想想看我該去哪兒!”他說。
“回家?”我提醒,但那人朝上揮了揮手。
他還在想。我看看郵件。一樣的賬單,一樣沒人寫信來訂房間。只有一封信與眾不同:上面貼了漂亮的外國郵票,郵戳印著Osterreich(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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