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2/4 頁)
是妓女們從街上過去偷閒——喘口氣、打打彈子、喝杯啤酒或葡萄酒、或趁機釣個凱子——父親也準弗蘭克、弗蘭妮和我偶爾去丟丟飛鏢。
“我們想家。”莉莉說,拼命忍住不哭。這時還是夏天,母親和蛋蛋剛走不久,一提到對任何人、事、物的想念,話還是沒辦法說長。
“這裡不成的,爸,”弗蘭克說,“看來沒希望了。”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說,“還沒開學,我們也沒做任何承諾。”
“可是我已經做了承諾,”父親溫和地說,“對弗洛伊德。”
一個老瞎子能抵得過我們嗎?我們真想對父親大吼,但父親不讓我們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你看呢,弗蘭妮?”他問,但她一直望著窗外清晨的街道。激進派老比利走過來,妓女尖叫安妮走過去;兩人看來都很疲倦,但是也都一秉維也納人的作風,熱情地打了個招呼。透過弗蘭克房裡開啟的夏窗,我們都聽見了。
“爸,”弗蘭克對父親說,“我們是住在第一區沒錯,可是弗洛伊德沒告訴我們,這是第一區最爛的一條街。”
“而且是單行道。”我加了一句。
“也沒有地方停車。”莉莉說。克魯格街似乎是專供運貨車到卡恩納街那些熱鬧店面後門送貨用的巷子。
第一區的郵局也在這條街上——一棟凋敝破舊的建築,對招徠顧客毫無幫助。
“還有妓女。”莉莉小聲地說。
“全是二流的,”弗蘭克說,“一點進步的希望也沒有。我們跟卡恩納街只有一街之隔,卻永遠不可能跟它一樣。”
“就算有了新的大廳,”我說,“就算它夠吸引人,也沒人會過來看。何況你還把客人放在妓女和革命分子中間。”
“在罪惡和危險中間,爸。”莉莉說。
“當然長久來看這也無所謂,我覺得,”弗蘭克說,我真想踢他兩腳,“我是說,反正都是走下坡,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都無所謂,但這也註定我們非離開不可。這間旅館會一路下坡到底,我們可以在往下沉的時候離開,也可以等沉到底才走。”
“可是我們現在就想走,弗蘭克。”我說。
“對,大家都這麼想。”莉莉說。
“弗蘭妮?”父親問,但弗蘭妮依然看著窗外。外面有輛郵車正在窄巷裡,努力想超過一輛載貨卡車。弗蘭妮看著郵車來來去去,等著小瓊斯的信——還有道夫的,我猜——她給兩人都寫了很多封,但只有小瓊斯回信。弗蘭克還在發揮他的超然哲學,說道:“我是說,我們可以等到妓女全都沒透過體檢,可以等到英琪長大,可以等到史勞本史呂瑟把車修炸了,等到被第一個客人告,或者最後一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08 哀愁浮起(20)
“我們不能走,”父親打斷道,“除非一切都上軌道。”連弗蘭妮也轉頭望著他。“我的意思是,”父親說,“等這家旅館賺錢了,我們才有能力離開。我們不能在還沒成功的時候走掉。”他頭頭是道地說:“因為這樣我們等於空手而回。”
“你是指錢?”我說。父親點頭。
“你已經把錢全投下去了?”弗蘭妮問他。
“大廳的整修工作會在夏天結束前開始。”父親說。
“那還不遲!”弗蘭克叫道,“呃,不是嗎?”
“把錢收回來,爸!”莉莉說。
父親和氣地微笑,搖了搖頭。弗蘭妮和我看著窗外的黃色小說家恩斯特,他正經過莫瓦特咖啡屋,滿臉的厭惡。穿越馬路時,他一腳踢開擋路的垃圾,動作就像老鼠後頭的貓一樣處心積慮,但他看來總是為了沒老比利到得早而失望。他至少得寫上三個鐘頭的黃色小說,才能出來用午餐,去大學教課(他稱之為自己的“美學時間”),然後又要面對疲勞難捱的午後。他跟我們說,這段時間是保留給“意識形態”的——他得為東西關係論壇的通訊撰文。橫在他面前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啊!他早已厭惡透頂,我看得出。弗蘭妮的雙眼離不開他。
“我們最好馬上離開,”我對父親說,“不管錢有沒有投下去。”
“沒地方可去。”父親誠摯地說。他兩手一抬,幾乎有點像在聳肩。
“沒地方可去,也比這裡強。”莉莉說。
“我同意。”我說。
“這話沒有邏輯。”弗蘭克說,我瞪他一眼。父親看著弗蘭妮。這使我想起,他有時也會這麼注視母親,他又在展望將來了,並且事先尋求寬恕;他希望被原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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