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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蘭塔說。接著那男人又捱了一拳——手腕敲在下巴上的聲音?我猜。不確定,不過我聽見那男人又栽了下去——這倒很清楚。他不知說了什麼,聽起來十分吃力,是脖子被約蘭塔勒住了嗎?我猜想。我該打斷弗蘭妮的歌聲嗎?這是不是讓蘇西熊處理比較好?就在這時,我聽見尖叫安妮的聲音。我猜整條克魯格街都聽見了,甚至那些聽完歌劇,剛離開沙赫旅館的酒吧走在卡恩納街上的體面人士一定也聽得一清二楚。
1969年11月某天——我們離開維也納五年後——兩件看似無關的事情一齊上了早報頭條。當局宣佈,11月17日起,禁止妓女在排水道和卡恩納街上出沒——包括所有卡恩納街的周邊道路,但克魯格街例外。妓女在這一帶待了三百年,但從1969年之後,她們的地盤只剩下克魯格街。但我認為,維也納人早在1969年前就放棄了克魯格街;在新罕布什爾一家子造訪當晚,尖叫安妮發出那聲假高潮時就決定了。那聲假高潮判了克魯格街的死刑。
1969年,當局宣佈卡恩納街周邊的妓女只能在克魯格街營業的同一天,報紙上還登了另一則訊息,多瑙河上有一座新橋倒塌;落成儀式過後幾小時,橋便垮了。有關當局把一切歸咎於陽光,但我認為,那跟陽光沒有關係。只有尖叫安妮才有能耐弄垮一座橋——就算新橋也一樣,她幹活的地方大概有扇窗子沒關上。
我相信,尖叫安妮的假高潮甚至能把沒心臟的哈布斯堡皇族從墳裡嚇醒。
就在新罕布什爾一家子住進來的那晚,尖叫安妮創下我們在維也納居留期間聽見的“最假高潮”——七年之潮,跟著是她的恩客一聲短暫的高呼。我立刻從床上伸手抓起一隻啞鈴自衛。我感覺弗蘭克房裡的人形好像撞上了牆,而他自己則連滾帶爬地到了門口。弗蘭妮的美妙樂聲在上行中戛然而止,而我知道蘇西一定瘋了似的找她那顆頭。無論莉莉在熄燈前長大了多少,八成被安妮那聲尖叫嚇得縮了一英寸。
“耶穌基督!”父親喊。
在大廳裡被約蘭塔揍得七葷八素的男人,突然有了掙脫的力氣,一溜煙奪門而出。至於那些正在克魯格街上拉客的阻街女郎——我可以想象她們開始反省自己的本行。誰說這是一門“優雅的職業”?她們一定這麼想。
有人在哀哀啜泣。是節奏被硬生生打斷、驚惶失措的貝貝嗎?是在她身邊摸索球棒當武器的弗洛伊德嗎?還是終於被母親嚇到的英琪?似乎還有一部激進派的打字機——遠在五樓——自動從桌上跌下去,摔在地板上。
不到一分鐘,我們齊聚大廳,往二樓而去。我從未見過弗蘭妮像這一刻那麼心慌意亂;莉莉靠近她,緊緊抱住她的臀部。弗蘭克和我自成一列,像士兵一樣往那毀天滅地的尖叫聲無言地前進。那聲音已經停止,但遺下的寂靜一樣令人毛骨悚然。約蘭塔和蘇西熊領頭上樓——就像兩個繃著臉的保鏢,準備去料理還矇在鼓裡的搗蛋鬼。 電子書 分享網站
09 第二家新罕布什爾旅館(12)
“出事了,”父親喃喃說,“聽起來一定出事了。”
我們在二樓樓梯口遇到弗洛伊德,球棒邊倚著貝貝。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弗洛伊德說,“沒有旅館都這樣了還開得下去,不管客人是什麼級數——這太過分,沒人受得了。”
“呃!”蘇西說,豎起毛準備狠幹一場。約蘭塔又把手放進皮包裡。啜泣聲還在繼續,我這才發現是英琪,她怕得甚至不敢探看母親怎麼了。
等走到尖叫安妮房前,我們發現新罕布什爾一家子並不如原先看來那麼膽小。他們的女兒顯然嚇得半死,不過還算站得住腳,只稍微往她簌簌發抖的父親身上靠。他穿著睡衣,還罩著一件紅黑相間的睡袍,手裡拿著半個床頭燈,電線纏在手腕上,燈泡和燈罩都拿掉了——為了當做更好使的武器,我猜。新罕布什爾來的太太離門口最近。
“聲音從那裡頭來的,”她指著安妮的房間對我們宣稱,“現在沒了,八成都死了。”
“退後,”丈夫對她說,不停把弄著手上的燈,“這場面一定不適合老弱婦孺,我確定。”
那女人盯著弗蘭克,因為——我猜——是弗蘭克讓他們一家住進這座瘋人院的。“在美國,”她挑釁地說,“我們沒遇過這麼下流的事。不過,要是你們沒人敢進去,我去!”
“你去?”父親說。
“顯然是謀殺。”丈夫說。
“再清楚不過了。”太太說。
“刀子。”小女孩說,不由得打了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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