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水經注》、《花經》、《數獨遊戲》,還有《火星公主》和《牡丹亭》,一本《逆向思維訓練》;一本《查拉斯圖拉如是說》,這裡面的書是雜七雜八的;既有醫學與物理學專著;也有文學名著與遊戲方面的書;當然我精讀的書目大約也只有這些,這些書中,《本草綱目》是近幾年才迷戀上的,《費曼物理學講義》卻是延續我在校讀書時代——主要指中學階段——的喜好。值得一提的是湯顯祖的這出《牡丹亭》,這是可以讓我醉在其中並且常嚼常美的為數不多的文學作品之一。我的房間裡的書當然佔最多比例的是音樂教學與研究方面的書;但不知為何我並不常看。我把它們放在一個簡易書架上,工作上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去動這些材料。說到這兒你可能想到我的工作與這些音樂書有關。我的床是擺在角落的,小桌子則靠著床,也靠著窗戶,窗戶是兩扇玻璃窗,外面瞅上來,反射著綠幽幽的色澤,窗簾是暗綠的,間著白。屋內什麼花呀草呀小鈴叮呀精美圖片呀之類的裝飾品一概全無,我其實很喜歡小掛件的,也掛過風鈴小灰熊之類的在窗前,但總覺反不如空蕩蕩的只垂了窗簾來得清爽。傍晚時分,常有微風吹進窗子,這時候坐在窗前的桌子上,一邊聽一邊看窗外的風,聽用琵琶或壎或竹笛吹奏的中國代樂府曲子。最常聽的是《陽關三疊》。樂曲一響,彷彿就進入到一個青柳依依、把酒送別的意境當中。有時也換成並響樂或單純的鋼琴曲。
有時候,看書或聽音樂倦了,也會跳下書桌,披了黑大衣,開了門,走出來,有時走下宿舍樓,出了門,一片田地,若繞田而過,便有一座帶水塔的矮山,矮山下有一個溪谷。有一個守水塔的人,常在那兒鋤草,我發現這水塔邊長了一種會開出玻璃狀果實的植物,顏色是硃紅的,一粒一粒攢在一起,有些像是小時候看過的一本連環畫《人參姑娘》裡的那位小人參精頭上的飾品,一串一串的,水紅水紅的,樸素而水豔的色澤,襯了帶邊緣齒的葉子,讓人心裡也生出一些留戀紅塵之感。後來從書上看到了這種植物叫“草珊瑚”,它還叫“雞骨香、接骨茶、雞蛋花”之類的名稱,據說可以清熱除毒,祛風除溼,可以治流行性感冒,肺炎,瘧疾,腸炎,用鮮葉搗爛,酒炒外敷還可以治跌打損傷,用它與鬼針草與水煎服了也可以治婦女產後腹痛。偶爾也見有村人在拔這些草,大約是識此草者拔了用來做藥的。
在這片寧靜的田地旁邊還長了眾多的鋪地草。這種伏地而長的草極像輕浮妖嬈的豔麗水妖,軟軟的身軀伏在水邊,莖是水紅色的,透明,是水妖身上的紅色血管,又是我們水紅的軀體,細細的葉片綴在莖上,也是那種極開朗極妖媚的綠色,莖,幹,嫋嫋曲曲,讓隱忍*的人產生性衝動。比鋪地草更有一番水媚的則是滿江紅,正如它的俗名“紅浮萍”一樣,它的紅裡透著由骨子裡滲出來的輕浮和誘魅,它漂浮在水面上,讓春天裡孤寂的女子乾枯的心靈和隱忍的慾望一點一點的潮溼。直至漫延,在水邊一望無際,不可遏制地潤溼著。
常常在夜色微黑,人們都去吃晚飯時又像幽靈一般地回來,彷彿剛才出去的不是自己,而此時自己的意識才回來了,才是一個清醒的人。
然後,我坐了下來。如果不願意保持這種過於清醒的狀態,可以開啟電腦,開了窗,將一片CD放在電腦的A盤驅動器中,如果是聽到壎曲,會有如同是它從月星上傳來的錯覺。我始終認為有一個星球存在於宇宙之外,於億萬個星球之中,它冷寂荒涼,美到極點,也寂寞到極點,它沒有陽光照耀,只有水一樣的月光不分晝夜地漫沒它的表面,雖然月光也是日光反射而成,然而經由月亮過濾,卻顯得溫柔如水,婉轉如雲。它上面有淡黃色的地衣植物和綠水晶一樣的湖水,以及一叢一叢桃紅色的樹木,我把它命名為月星。我有很多壎曲。其中一片是一個一度自認為愛我愛得發瘋的男人送給我的。他是個極度聰明極度狂妄的人,一直稱自己是個天才,有時也喜歡寫詩談哲學,有時又對做生意感興趣,而且挺有生意頭腦,有時他會自以為是地充當我的未婚夫,有時心血來潮叫我替他生一大堆小孩子,他和我一樣是個極度不負責任的人,對金錢有時有概念有時沒有概念。每當我想像兩個同樣自以為是天才的人一個用身上或為數不多或有時也許數量不少的錢喝酒、遊山玩水,每日裡只懂呆看花雲,醉聽樂曲,另一個則神出鬼沒,終日忙於應酬,任他們天使般的孩童滿地亂爬、無人關愛的畫面,那可真是一種巨大的災難。所以我堅決地拒絕了。他給我的印象是:手指瘦硬而修長,帶點乾枯,骨骼結實,偏小巧,喜歡喝酒,抽菸,不太愛玩女人,有時極度沉默。我祝他永遠幸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