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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南風正淡淡的瞧著他。
下一秒,漫不經心的收回手,吸了一口煙,吐口菸圈淡淡道:“帶她走吧,你不是想護著她,那就帶她離開這裡,別讓我在s城再看到她。”
阮天明見薄南風懶懶的眯著眼,話也像是漫不經心的說。可字字落到他的心裡,仿若千金,有不能承受之重。
喉結動了動:“南風,這次是我欠了你和江律師的,來日方長,若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報達。”
許久之後,薄南風想起今時今朝阮天明跟他說過的話,覺得是禍是福,是命裡玄機。其實他此時便想說,我不需要你的什麼報達,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他們是同樣的人,有多兇險沒人比薄南風更知道。如果說他是企及光明的,便想將手中的火種一分二,也照亮那些跟他同甘共苦的兄弟們。
可他到底沒有說,男人們總是忌諱這樣矯情感性的話,即便想說,也是默默的放在心裡說。
薄南風站起身,伸手拿過外套。
看了他一眼:“我跟蘇瑞有朝一日一定會是反目的結果,你夾在中間一定很難做人。阮天明,我們兄弟一場,我不想為難你。允許你背叛我,從哪兒來的就回哪裡去,我們就這樣了了吧。”
阮天明瞪直了眼睛想說話。
被薄南風一抬手掌輕輕的按下去,接著緩緩道:“不是我料準了你會背叛我,就是因為我知道你自己永不會背叛我們的情份,所以我才想要推你轉這一回身。”情感總是相互的,他對他忠貞不二,他便得以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情義回饋他。他有自己的算計,卻沒道理讓自己的兄弟跟著不痛快。“走吧,我們就到這裡,以後你不用再對我惟命是從。日後再有事發生,這樣我們兩個人都不難做。”
按上他的肩膀:“其實我太懂你的難處,如果是有人動了我心愛的女人,不如往我的心裡扎刀子。兄弟和女人讓我陷入兩難,沒有的時候,覺得是兄弟為重。可女人也就這麼一個,亦不是說捨棄就捨棄。才相信那句‘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是真的。這世上不是隻我有理由‘無情無義’,卻不允許我的兄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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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千樹萬樹梨花開
他薄南風從來不強人所難,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他懂。
阮天明和他沒有不同,都是男人,而且不是濫情的男人。做朋友這些年沒見他對哪個女人動過心,原來也是認準了,不管蒲葦是否韌如絲,磐石都是無轉移的。
所以放他走,不打算再以兄弟之名撕扯他的肉身。那種難過和痛觸看在薄南風的眼中,也疼在他的心裡。他只是涼薄,卻不是真的無情無義。
這些年同阮天明一路扶持著走到今天已是不易,情同手足就是這個道理。想起江南那天喝醉,颼淚高歌,人生幾十年,總會有風雨來陪,瀟瀟灑灑赴了會,散場的時候除了珍重便沒什麼好道。他和阮天明就是,當他那三杯一飲而盡的時候,他們的‘昨日’就已經是一去不回頭了。
薄南風開車往醫院走的時候,想起諸多珍貴往事,也曾覺得歡唱,想過覆水難收的時候,卻沒想到一切來得這樣快。
阮天明曾替他走過的路,舔過的血,讓薄南風覺得,為了他放棄再多都是值得。
阮天明呆愣在光色晦暗的包間裡忘記動彈和離開。手中捏著一隻半透明的杯子,杯中液體如血,赤紅一片。微漾在唇齒間,是無盡的苦澀。半分爽快都沒有。一棵大樹擎蒼直上,他和薄南風長到那一條根上,如今把他推出去,覺得很多東西都斬斷了,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供輸自己生長所需的養分。薄南風知不知道,這些年他把他當什麼?
他甚至想過,就這樣跟在他的身邊一輩子。陰暗裡呆久的人,都期盼光明,這縷光貼進薄南風的時候就能看到,即便抓不到也覺得不遠了。於是有希望,想要活著,覺得活著再苦再累也是好的。薄南風不單是他的哥們,還是他的信念。他到底明不明白?
液體晃了晃,杯子碎裂掌中。
腥紅的液體順著指掌流下,渾濁不清的,也不覺得疼。木然的站起身,覺得有些東西崩塌了,生命便沒有意義。
一些痛活該他自己找來,誰讓他愛上不該愛的女人。
阮天明酒量驚人,今天卻覺得自己醉了。扶著門框出來,步伐亂得沒有章法。看長長的一條走廊,明明很明亮,卻感覺陰暗。像極了他走的路,如同混淆在一條長長的隧道里,不見光,長年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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