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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接了鄉政府辦公室兩個電話,內容截然相反,上午的電話是:鄉里為農貿市場的事,明天再次組織統一行動,請派出所參加。
袁野聽此通知,心領神會,入木三分,他私下認為是馬勁飛的飯局起了作用;政府的很多行為是在會議上研究的,研究的內容往往是飯局中定的,飯局和會議是雞生蛋、蛋生雞的關係,誰先誰後,就連聖賢的哲學家也說不清、道不明。
他在電話中問辦公室邢主任:“不開戰前動員會啦?”
“再開有啥意思?寡婦嫁人上轎子,又不是頭一回。”他在那頭笑得意味深長,袁野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遺憾。
傍晚邢主任又打來電話,說統一行動取消,袁野很是詫異,問:“寡婦不想嫁人啦,現在是新社會,不提倡立貞潔牌坊。”
“計劃不如變化,我還要通知其他人,不和你聊了。”邢主任結束通話了電話。
袁野帶著疑問彳亍到劉曉強家中,劉曉強一家三口在廚房裡吃飯,馬梅客氣地問他:“可吃過了?”
袁野說:“食堂三頓早,吃過了。”
劉曉強舀了點湯,滋滋地喝完,鼻尖冒出汗,他擱下碗筷和袁野到了客廳,泡茶拿煙。
袁野徑直問:“鄉里統一行動怎搞取消了?”
劉曉強沒回答他,反問:“昨晚勁飛叫你喝酒,咋不去?”
“我開會嘛!”袁野笑著說。
“你是在開會,和金所長在好再來開會。”他用餐巾紙擦著臉上的汗。
“金所長這傢伙就是放不掉手,大小事都和你彙報。”袁野抱怨後,又問,“你去啦?”
“我們是八竿子能打得著的親戚,當然要回避。”劉曉強說,“勁飛喊過我,我說和他有那層關係,去不好,他沒帶蠻。”
袁野理直氣壯起來,說:“我也是怕影響不好。”
“你是滑頭,怕政府施壓,逼你衝上去。”他一針見血地說。
“就這點工作藝術,還被你看透。”袁野無奈而又不甘心地說。
“你不去好,蹚進渾水,腳幹了,還留下泥。”劉曉強說,“鄉里接到縣裡電話,梅子老百姓鬧到市裡,縣裡要求鄉政府穩妥處理這件事,要向市裡報結果,鄉里再組織統一行動,不是火上澆油嗎?”
袁野暗自鬆了一口氣,問“鄉里有何打算?”
“先把老百姓安撫住,讓土地所重新丈量,秋季徵收到了,上交任務結束後,向縣裡彙報。”他說,“先糊一天是一天,頂不住,就掏錢補償。”
袁野笑了,說:“禿子頭上蝨子,明擺的事,蝨子不咬,你恁是不逮。”
“群眾鬧兇了,叫馬勁飛掏錢,氣也壯,理由也充分,上下也回得住,這就是我們一貫伎倆。”劉曉強撇著嘴說。
袁野贊同道:“現在政府辦事,經常不按常規出牌,群眾不鬧,就敷衍過去,群眾一鬧,就按章辦事,這不變相慫恿群眾鬧事嗎?”
“哪個領導不在臺上說按章辦事,人一找,嘴就歪,都按章辦事,怕群眾鬧什麼,抓起來就是的。”劉曉強擲地有聲地說。
“上面經常下文,這個不給公安參加,那個不給公安介入,說起來是維護公安形象,保護群眾,不讓人民內部矛盾擴大化,從根子上說政府有些行為不規範,不然,少數人阻撓政府行為,完全可以繩之以法,公安本身就是行政執法單位,有什麼不能參加、介入?”袁野話匣開啟,像滑了絲,收不住。
“不是杞人,甭去憂天。”劉曉強岔過話頭說,“我聽金雲準說,南陵村要蓋廟啊?你招呼打的好,拍腦袋的事不能幹,出了岔,打屁股打不掉,南陵村在山裡頭,讓它引進企業,誰來?石頭都長不過人,盡是風化石,鋪路硬度不夠,有人來投資蓋廟,他們認為發財機會來了,抓到籃裡都是菜,頭腦發熱,要替人認賬,這絕對不允許,書記、村長可以撤職,南陵村撤不掉,現在流行說法,幹錯事叫交學費,學費也有高低,交不起,拿什麼交。”
“我是怕他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弄亂了,我不得安穩,先撂兩句,打個預防針,按官話說,將矛盾消滅在萌芽中。”袁野不是開公司的,唯利是圖,想擴大業務。
“怎搞?誰讓咱在這個鄉里幹,不能放任他們瞎折騰,你打過招呼,哪天我們還得去看,防止他們陽奉陰違,主要領導不管,咱倆要管,出了事,領導還是派我倆去管,那時候管得來嗎?就像農貿市場,放在我們手裡,能這麼亂嗎?這次他們也想動我腦筋,我不接招,親戚嘛,總得迴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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