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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真撓了撓頭,真的不好意思了,前一刻恨不得這女人趕緊死掉。這會子的功夫,又覺得他家公子的眼光哎,真真兒是沒得說:“那個,那個,我瞎說的……”
“你瞎說什麼了?”邱寒渡眸底浮出笑意,看起來溫和得不得了。
“啊,哦,狼心狗肺。我瞎說的。”賢真訥訥的,嘴角抽抽:“其實你……”
“去吧,你家公子在找你。”邱寒渡靜靜而立,目光投向高高的天際,飛雪落在臉頰,冰冰的,卻清爽。
她緩緩轉過頭,看見少年落寞的神情,四目相對,恍如隔世。
賢真識趣地走了。
聶印沒動,就那麼站在原地,靜靜地瞧著雪夜中的惹禍精,那樣消瘦的面龐,慘白的臉色,淺笑卻自眸底浮現在眼角眉梢。
他沒動,只是張開雙臂,等著她,心頭有些忐忑,喉間哽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昨夜,彼此本就因媚香心生嫌隙。爾後,她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又一圈。
差一點,天人永隔。
邱寒渡笑著撲進他的懷裡,孩子般依戀地去抱他的腰,皺了皺鼻子,吸氣:“下雪啦!”
他沒料到她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凝成冰的眸光,漸漸化成春水,微微盪漾:“壞惹禍精,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你的藥不是隨身帶的嗎?”
她又吸氣,嘟嘴,還特別委屈:“打壞人的時候掉了。”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有那麼一刻,她真的以為,又會嗖的一聲,遊蕩至另一個空間。
那一刻,她在想,如果還有機會看見心中的少年,一定不再為了一丁點的小事跟他嘔氣。命都沒了,尊嚴這東西要來又有什麼用?
命還在,所以忘了之前在和少年嘔氣呢。心頭湧動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情愫,彷彿是一次重生。
少年再次哽了哽:“是我不好,把你留在外面。我怎麼能把你留在外面?”為了查出鳳喜的死因,為了對抗秀妃的安排,他讓她避出王府,卻不想,給她帶來那麼大的災禍。
他本以為,最危險的應該是自已。所有的指向,都會直指他自已。他帶她在身邊,才是最最危險的事。
一如那次跳崖逃生,如果她沒有跟他在一起,她就不會遭那麼大的罪。
卻是沒想到,敵人竟然朝她動手了。
他不是神,再精於算計,終究有算漏的時候。自以為瞞過了所有人的耳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卻不料,敵人早躲在暗處,只等在他們最薄弱的時候下手。
“生死有命。”邱寒渡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下巴,摸到他有些扎人的胡茬。她的聲音裡有著微微的嘆息:“其實我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是啊,我再晚來一步,你就……”他的手臂情不自已收緊,收緊,再收緊,滿滿一個擁抱,不肯再放開。
她知道他誤會了,淺笑,聲音清冷,卻吐字清楚:“我不是說這個……”她在組織語言,想要跟他講她是如何到了這個世界。她怕哪一天,像剛才一樣,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永別了。她該多麼遺憾?
她仰起頭,望著他依然有些焦慮的神情:“我剛才,的確是差點死了。因為我看到安遠喬,他在嘲笑我,說我掉到了蠻荒之地,沒有解藥配方,也沒有先進的科學。”
又是安遠喬!少年按壓住怒火,好看的嘴唇抿成一線。
她眨眨眼睛:“喂,聽到沒有?我是掉下來的。”
“我會不知道你是掉下來的?”聶印濃濃的不悅:“關那個該死的安遠喬什麼事?”
“他的確該死,所以他死了。問題在於,其實我也死了。”邱寒渡說得十分認真。
聶印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那我現在看到的是鬼?鬼當了我的解藥,和我又是嘔氣,又是嘻笑?”他是寵她的,以自已的方式。
他是不夠成熟,但他仍然寵著她,放任她,就算她不是第一次,只要她心裡想的是他,他也就不計較了。誰叫他喜歡她呢?
如果說之前還有那麼一丁點小小的計較心思,也在這樣一場生死考驗中,消逝得無影無蹤了。
邱寒渡眉目分明,眼裡擒著促狹的笑意:“我是鬼,你怕不怕?”
“怕!”聶印赤紅的目光,染上濃濃的笑意:“鬼,咬我一個試試。”
邱寒渡哈哈笑起來,真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忽然之間又覺得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實在不是重點。就好像曾經那些糾結的一二三四五點,重要嗎重要嗎重要嗎?
死掉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