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7 頁)

但再聰明能幹的官，在皇權面前，也沒有任何能改變的餘地。

紹興九年的時候，金宋簽訂了和約，將宋國百年的顏面糟踐到了塵埃裡。

其一，就是南宋對金稱臣，每年納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兩。

其二，是要皇上如臣子般在滿朝文武前跪拜，受金主的冊封。

當時的秦檜以皇上在服孝為由，代為跪拜金主，卻也是辱盡了宋皇室的尊嚴。

後來岳飛死在獄中，秦檜在多年後也急症而死，朝內朝外的重臣相繼倒下，臣民們更加惴惴不安。

大臣們在秦檜死後紛紛上書議事，希望給岳飛平冤昭雪，但皇上卻直接出面，把一切都擋了回去。

他本饒第一句原話是——

“和金人講和是我的本意，秦檜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讓他去做的。”

第二句是——

“從今以後，凡隨便議論邊境戰事的，都處以重刑。”

他幫秦檜開脫，又嚴令再談邊境之事，能得到重用的也是投降派的官員。

整個朝廷如同被捂住口的茶壺，所有的氣與沸騰全都被悶住了。

郭棣雖在揚州守了三十年，對這些前塵舊事也清清楚楚。

他只能儘自己的力，保護好邊疆的種種，對皇上的裝聾作啞也無可奈何。

“如今又出什麼亂子了？”

“什麼亂子？”孫道夫心裡只覺得荒誕又淒涼，望著他緩緩道：“還不是因為金人？”

早在兩年前，金主完顏亮就派遣了左丞相等人去了汴京，開始修築宮室，大有南下之意。

當時的國子司業黃忠出使金國，回來以後立刻上書，認為金國打算以汴京為據點，準備南下侵宋了。

一旦金主入駐汴京，那麼金兵用不了幾就可以抵達宋境，這絕對不是能忽略的事情。

這事郭棣也聽過，只是礙於兩地交流不便，並沒有得到更多的訊息：“皇上怎麼？”

“皇上？”孫道夫冷笑道：“湯丞相出來擋了，這是危言聳聽，不足為懼。”

宰相的意思，不就是皇上的意思麼？

“還沒完，去年在下作為禮部侍郎，再次出使金國，見到了那完顏亮。”

“你見到他了？”郭棣驚訝道：“如何？”

“如何？”孫道夫站了起來，冷聲道：“跟孫子似的被羞辱了一通！”

當時那完顏亮直接猙獰了神色，在眾人面前對他孫道夫以上國的姿態逼問了一番！

如此夷狄，竟是鐵了心的要做上國！

完顏亮是直接逼問他，宋朝的皇帝到底想不想再做臣了？

他問為何邊境有人招兵買馬，修建城池。

他問為何叛逃至宋境的金國人從未被遣返，再無音訊！

郭棣聽到這裡，也不由得神色大駭。

孫道夫根本不想停下來喘口氣，只寒聲道：“回了杭州之後，在下自然是立刻稟告聖山。”

“聖上，”他竟又露出愴然的笑容來：“聖上……”

“我們對金朝有求必應，他們有什麼藉口可以再犯呢？”

郭棣半晌不出話來，只緩緩拍了拍他的肩。

孫道夫是在紹興二十九年五月被貶的。

他知道皇帝無意守國，卻也忍不住再三勸誡他對金國加強防備，最後皇帝被他搞煩了，直接把他貶了出去。

孫道夫雖然被貶去了別的地方，但現在人心惶惶，哪怕自己拖延再三也無人關心。

他藉著要收拾行李、身體多病等由頭留在杭州，又從老友那探聽到了許多事情。

由於上書的人實在太多，皇上安排王倫六月出使金國，去看看情況如何。

王倫倒也清楚聖上想聽什麼，回來以後只拱手道：“金國如今和平安定，全無南侵之意。”

皇上這回徹底安心了，他生怕輕舉妄動惹惱了金人，還為自己從前的篤定慶幸不已。

可完顏亮是什麼人？

他是弒君上位的逆臣，這種人怎麼可能有忠義仁德之心！

兩個人相坐嘆息，都有種淪落頹廢的感覺。

“這臨國，是從哪裡來的？”孫道夫皺眉道：“你真的不打算把揚州城奪回來了？”

“未必能奪回來。”郭棣皺眉道：“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的兵力……這些人好像真的會騰雲駕霧。”

“你不會在騙我吧。”

孫道夫淪落到如此境地，已經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