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他語氣古怪,不由也忐忑不安起來,小聲問:“應師兄,你是怎麼了?”
應雪堂渾身一震,垂下眼瞼,再睜開眼睛,已恢復到平常疏離有禮的模樣,換了種語氣,淡然笑道:“師弟病得不輕,一個人怕是回不了紫陽山,不如你我結伴而行,先陪我在鳳城做幾件事,再一同打道回府。”
顧懷昭怔了怔,剛才那短短一瞥,彷彿看到了最初滿身血汙的少年,受了那樣重的劍傷,怎麼也不肯跟他說話,幸好應雪堂很快便恢復了常態。
應雪堂連問他幾遍,顧懷昭才若夢初醒,直說:“好,好,正當如此。”
他心裡畢竟放不下應雪堂,恨不得一生一世,都和應師兄把臂同遊,抵足而眠。
尤其當應雪堂平和有禮地看著他,好聲好氣地同他說話,這種痴念就更是蠢蠢欲動。
等應雪堂把他攙扶下床,顧懷昭不想被他看輕,硬撐著自己穿上鞋襪,把長劍斜背在背上。
兩人一步步下了樓,叫了一桌飯菜。此處擺設富麗堂皇,連酒菜也別有風味,只是顧懷昭還記著前車之鑑,素酒不敢喝,齋菜也不敢吃,在一旁看著應雪堂舉箸自若。
應雪堂往他碗裡夾了幾根青翠欲滴的青菜,顧懷昭受寵若驚,這才就著菜嚥了幾口米飯。
誰知這一動,兩頭系在劍鞘上的墨色絲絛突然蹭到胸口傷處,肉粒隔著粗布衣衫,正可憐兮兮地腫得老高,稍稍一碰,就疼得顧懷昭倒抽了一口涼氣。
顧懷昭生怕應雪堂看著異樣,嚇得弓起背,做出埋頭吃飯的模樣。
與應雪堂昨日商談的幾位武林人士從樓上下來,看到的正是這一幕。那應家小子生的人中龍鳳,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和他對坐的小子,卻駝著背,畏畏縮縮地坐著,不住地狼吞虎嚥。
劍似生平16
等這群人走過來,應雪堂寥寥幾句,跟顧懷昭介紹了一遍:這位是鳳城泰安鏢局的大當家,那位是驚鴻刀法的傳人。每落座一位豪傑,換應雪堂一句低語,等話說完,原本兩人對坐的八仙桌,已經擠得讓人伸不開手。
店小二難得看到這麼大的陣仗,見縫插針地從人縫中給人斟酒。
等碗中白酒剛剛滿上,為首的髯須大漢就端起碗,一仰頭喝得涓滴不剩,再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朗聲道:“應家賢侄,你到底有什麼打算,不妨攤開說了吧!”
他身旁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俠也跟著嫣然一笑,纖纖玉手從猩紅大氅裡伸出來,笑盈盈拈了酒杯,一敬一飲道:“昨日光顧著敘舊,還未切入正題。當年應老爺我也是認識的,真是大英雄大豪傑,可惜造化弄人,應家的案子查到現在也沒個頭緒。”
她說著,似有無限情意地看了應雪堂一眼:“連紫陽山都破不了的案子,應賢侄又何必來鳳城為難我們呢?”
應雪堂雖然在笑,眼中卻多了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在顧懷昭眼裡,應師兄只要靜靜坐著,已比那位風韻撩人的女俠美上不知多少倍,他聽見應雪堂冷冰冰地說:“那些舊事,我其實已經放下了七八分。只是這三年在紫陽山上修行劍道,劍術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精進一分,恐怕是心結未了的緣故。”
顧懷昭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的,尤其是提及劍術的那幾句,最讓他摸不著頭腦。
應師兄這幾年的進境明明只能用一日千里來形容,自己不寢不食,也比不上應雪堂頓悟的速度。他猜不出應雪堂的打算,只好乾坐在一旁,眼巴巴地回憶著應家一案。可惜篩遍兩世為人的記憶,也只記得一些蛛絲馬跡:一是應師兄剛到紫陽山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劍傷;二是苗師父揹著渾身浴血的應師兄,曾當著他的面說,這是應家最後一點血脈了。
剩下的線索,全纏成一團亂麻,顧懷昭還待再想的時候,坐在他左側的一位疤面書生笑了出聲:“聽說紫陽山分天師道和俗家道兩脈,俗家道雖然能娶妻生子,卻碰不得最上乘的武藝,當不了紫陽山主;天師道倒是有武藝傍身,在江湖中行走,人人要稱一聲道長,可惜一世孤家寡人,清貧得很啊。應賢侄要是解不開心結,學你父親修個俗家道也就是了。”
顧懷昭仍是一頭霧水,可他看了看那書生,又看了看應雪堂的神色,發現應師兄臉上籠著一層冰霜,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幾分,猛地站了起來,暴怒道:“你、你們胡說什麼!應師兄自然會選天師道,以後掌藏鋒鐵劍,統領紫陽山──”
應雪堂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神色複雜得讓人看不清,很快便輕輕一咳,把顧懷昭晾在一邊說:“肖先生說笑了,父母生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