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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隱坐下,忽然點了一句,輕如拈花:“她知道麼?”
葉橪的豆咽至一半便哽住,如常的神色間隱約烏雲暗湧:“這是你我之間的私事,無論如何,瑞王要對她嚴守這秘密!”
鍾隱的修眉迅速的攏緊了,“你騙她……?”頓了一頓,抿了一口菊花茶,爽口的清醇微暖和著一點冰糖甘甜盪漾口舌間,就令他念起她流韻的影。擱了白瓷盞,心頭一痕滯瘀的潮汐:“我今日肯信你,你以為就憑著那塊金令?”
“我知道瑞王的想法。不過洛洛的事,我自有分寸。”葉橪悶哼扭頭望景,顯然不欲多言。
“人貴以誠!葉兄既然可以對我坦然相告,為何不能信任她的判斷?”
葉橪搖頭:“那不同!”他和她之間,遠沒那麼簡單:“瑞王乃是君子,該不會妄言吧?”挑高了聲調,惑瞳瞬間光芒流轉。
鍾隱瞳孔聞言縮了一縮,波瀾起而淡去,聲音依舊清潤:“葉兄不必無謂試探,鍾隱豈是那等小人?倒是葉兄自己;休要繭自縛才好!不過醜言在前,如若將來你欲做出傷她的事,我是決不會坐視不理的。”
葉橪倏然捏緊了青瓷印花的杯,胸口有些酸氣蓬勃。
轉瞳,冷然,漫不經心,利語如鋒。
“你能如何?”
“那要看你欲何為!”
抿唇,風華,淡定從容,毫不讓步。
目光再次不期而遇,而後察覺到各自眼中的情真,微驚中迅速的彈開……
子槐四顧瞧瞧,掙扎了半天,木頭似的面孔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似乎牙疼。
蘇煙洛啊,真是個能攪動人心的妖精……
千里之外的東京城中,卻也有人抱著同一想法。潘美半眯著狹長的眼,靠在廊柱旁等候。趙大人和他的大弟在不遠處的蓮池邊,似乎終於預備在出兵前和解了。
一池清蓮又已盡謝,參差遒亂的灰黑蓮梗橫七豎八的立著,入冬後還沒理過,估計也沒空再理了。趙匡胤一襲靛藍,長身負手而立,沉定而瀟灑。眼底裡頭影影綽綽的全是褪盡的蓮花,一雙黑眸鬱郁動人心魄。沉默了半晌,背後的弟弟始終一語不發,他就有些淡淡的自嘲了:“匡義,恨那三十軍棍麼?”
罰他,是因為他擅離職守,竟敢將軍令視作兒戲。還因為……
趙匡義耀眼的黑髮輕忽一晃,漠然道:“不會!”
皮開肉綻,三天下不來床。不過,也值得!
趙匡胤轉過身來,眸色暗了,“我為何罰你?”
“軍規不可違!”
“還有呢?”
趙匡義眼珠兒燦若寶石,一忽兒便爬上一絲冷笑:“因為……她?”
趙匡胤豈會不瞭解弟弟挑釁的深意,怒火一炙:“皇上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著趙家,你難道並不知曉?她的身份如被人戳穿,在南唐諸多兇險,你又有沒有想過?匡義,你以為就憑你思她如狂,便可莽撞衝了過去,不必擔心造成的影響?結果呢,你除了匆匆見了她一面,有沒有辦法幫到她一絲一毫,能不能將她平安的帶回這裡?也許反而已經給她惹了禍根,你都不曾知曉。我罰你,是因為你不分輕重,本末倒置,如此下去,終究是小兒脾性,豈能成大器?”
趙匡義被大哥一頓疾風暴雨罵得微微發怔。大哥長他十二歲,自小到大,他一向待他親厚。給他講自己四處遊歷的經歷,親自教他習武,有了好東西從未忘記給他預留一份,哪怕那日罰過他後,也趁他睡時送來了鎮痛藥膏。大哥一直寬容有儘讓,對他期許甚多,想不到他今日這般雷霆震怒,竟說他難成大器!
忍也忍不住一陣惱恨的疼,轉念揚頭輕蔑的反擊:“別說的那麼漂亮,你不過是嫉妒了!我見到了她,摸到了她,與她說話,見她笑臉,你卻只能一遍遍對著這一池殘根傻瓜般空想,想啊想,咬得牙都碎了心也空了。你根本不是罰我做事不當,而是嫉妒得發瘋!”
趙匡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想都沒想右拳揮出,狠狠砸到弟弟的左臉。趙匡義踉蹌兩步,轟然倒地。片刻,他飛快的撐身起來,胡亂擦擦嘴角的血,兇狠的掄起拳頭直飛向大哥的挺直的鼻樑。饒是趙匡胤閃了一閃,仍是被擊中了下顎,骨骼撞上皮肉,咔嚓作響,一陣麻痺的疼痛。他下意識退開,趙匡義卻狀若瘋虎,欺身纏鬥上來,沒有一拳不是使足了勁兒。本來匡義的武功就小有所成,又是不要命的打法,他沒法全身而退,心中一時也是窩火,遂不退反而迎上,拳頭招呼,可到底仍留著分寸。兩人你來我往,只是揮拳,漸漸的都有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