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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隱的唇角掠過一絲苦笑,“宋……唉,你果然怨恨鍾隱了!”
煙洛不自覺地抬頭,萬般感慨不禁紛沓而來。原本李煜其人,她只從詩詞和歷史中平面的瞭解。他是個貫世的才子,可惜錯當了帝王,最後白白葬送了自家的江山,而且落得個被人賜毒害死的可悲收場。然而昨日她被綁監禁,在大皇子府中就著線索推想了許久,終於解開了鍾隱的身份,卻是震動無比。昨日匆匆一別,也沒有機會說些什麼。此刻重見了他,卻止不住一腔的惋惜,眼前的人,豔世的才華,一身的風流,神仙般的飄逸不凡,卻偏偏,偏偏……
自己的命運,竟如此奇異的與他扯上了關係。而她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個月光一般的男子一步步邁向毀滅死亡,心底,不是不悲哀的。不知不覺,口氣就放柔了,笑著搖搖頭:“懷璧其罪,怎能怪鍾隱?宋清也並非是非不辨的人。”
她的語中盡是赤誠,似乎,還有一絲未盡的深意。鍾隱忍不住探尋的望過去,她水靈靈醒亮的眸裡,分明卻是千絲萬縷的憐惜,那不是種女人對待男人的愛憐,而是種淡淡的悲憫,淺淺欲放一如潔白的蓮,幽香撫慰人心。一向寧然的心絃卻似被猛的扣響,炸出個脆裂的琴音,一泓餘聲潺潺。鍾隱驀然記了這對明眸這張面孔,曾幾何時,那春意裡的邂逅,帶著靈透的桃花顏色,剎那偶過,繾綣著一絲天真的喜悅。
他穩了穩心思,方道:“宋小娘子,昨日累你受到驚嚇,李某實在慚愧。鍾隱此番是專程來給你與葉兄賠禮,萬望你們不要見怪。”子槐已衝後面打個手勢,下人立時託進了幾碟精緻的錦盤,“這些補品飲食權送與宋小娘子補身,那把碧峰劍也算神兵利器,就贈與葉兄作防身之用吧。”
他不提要他們遠走避禍,實在是深知大哥的心狠手辣。這些年來大哥一直覬覦皇叔的太子之位,明裡暗裡不知使出了多少惡毒伎倆。而自己生而重瞳,父皇又對他青睞有加,大哥也頗為忌憚。一面加緊對付著皇叔,一面亦不忘派人潛到他身旁,不惜下手喂毒,只為了日後方便操控。自己自來無心皇位,原本打定主意裝聾作啞,只圖個檯面上的團圓清靜,不叫父皇憂心。可是昨日為了救清兒性命,不得已只能以言相迫,大哥方才悻悻的放了人。以大哥的性子,好不容易尋到了一件可以威脅他的事物,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不過大哥亦不致於公開與他為敵,宋清他們唯有留在這金陵城,留在他的眼目底下,他方能護得他們周全。
煙洛笑一笑,也就受了:“多謝六皇子!”受了禮,便是受了人情,便是同意留在這金陵城中了。不是她的錯覺,鍾隱似乎如釋重負,春水一笑,沁人心脾。
一時三人心知肚明,都不再多提綁架的事。煙洛記起有種新的花茶鍾隱還未嘗過,就請秋萍將前一日才制好的茶溫一溫送過來。小半柱香的功夫,秋平端來三盞紅灩灩的茶,酸甜回甘,倒極是爽口。煙洛恐鍾隱枯坐尷尬,照例要求鍾隱猜花材。
“我認輸了,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這茶是何花所制,為何會有如此嬌豔的紅色?”鍾隱仔細端詳了一陣,卻認真不知。
“是洛神花!”煙洛倒有點小得意:“其實該說是洛神果,洛神花瑩白如玉,洛神果卻紅透如寶石,這配了冰糖煮出的汁液,還需加蜂蜜調味,才能生津止渴,回味甘香。”
屋外寒冽,屋內卻煞是溫暖。三人本是品茶,葉橪卻出聲,挑了個話題:“六皇子殿下,這茶又該取何名?”
鍾隱稍一沉吟,手指在椅坐上輕輕一點,笑了:“這茶如此豔麗芬芳,又是洛神花果所制,定然也有“瑰姿豔逸,儀靜體閒”之美,不如就叫“魅生”,如何?”
“我看不然,這洛神果紅璀晶瑩,凝豔如血,倒不如叫做血玲瓏!”遙遙一句,似意有所指。鍾隱果然淡淡蹙了蹙眉,語調溫和:“血玲瓏,亦是豔魅的好名。卻不知宋小娘子屬意何名?”
煙洛佯裝沒聽出話裡的機鋒,笑得和氣生財,開始和稀泥:“都好都好,若是來了六皇子這樣的客人,它便叫做魅生,若是來了葉橪這樣的客人,它便叫做血玲瓏。”
鍾隱和葉橪都不禁失笑。倒是鍾隱低聲抱怨了一句:“六皇子的稱呼的確不怎麼順耳。”
“宋小娘子還不是一樣古板!”煙洛的語調亦是恢復了輕鬆調皮。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一碰,卻同時釋然一笑。鍾隱的唇彎成個極其優美的弧:“那麼我還是稱你作宋兄?”一面又搖了搖頭,“如此不好,唐突了佳人。”
煙洛又給他斟了茶:“名字而已,鍾隱願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