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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再搞出什麼事來,便派了家奴不時前去前頭探看,一時回報,“楊父楊自珪於中庭向迎,與杜遠相談甚歡。”一時又聞,“賓主盡歡,皆觀百戲。”不時又報,“鼓樂齊鳴,杜大郎親下場去,一曲胡旋引眾人交口稱讚。”擲杯便逐漸安下心去——杜尉遲雖然為人跳躍狡黠,但畢竟還不至於莽撞行事,倒教自己白白擔憂了一場。
須臾月餘已過,杜府喬遷,一番熱鬧之後,也於大興城內安定下來。杜擲杯時常見著其父,觀其身體安康,心中頗覺寧靜,雖未與杜尉遲再有過長談,但瞧之態度和緩,偶有口舌,亦不過談笑之語,便覺事事安樂,心懷大暢。
這一日,擲杯正在房內瞧著婢女打絡子,因說到重九登高將至,一行婢女侍兒均是年幼跳脫活潑的性子,不免笑著商議屆日登高賞菊可否,一說往慈恩寺大雁塔登高遠眺,又說若是往渭水邊臨渭亭也妙,或問擲杯,擲杯則笑指正北,“這我說了哪算呢,還看婆母如何行事罷了。”
話雖如此說,擲杯心中卻有數:今年的重九之日,正是婆母顧氏也做不了主的。
正想著,那邊便有婆母顧氏打發婢女前來,邀杜擲杯前往正房商議。
待擲杯到時,段三娘與楊小娘已在顧氏房中相候了。段三娘仍是一身家常衣服:石青的小袖短襦,四副長裙,手挽素色披帛,笑得勉強。楊小娘照例穿了鮮豔衣裳,因已近秋日,再加了一件淺杏紅的對雉直領襖子,照例膩在顧氏身旁,卻是一臉的喜色。
見擲杯前來行罷禮,顧氏便撫著楊小娘的手,淡然道,“今日叫你們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重陽將至,張府備了帖子,邀我們過府赴宴。”
擲杯因是重生過一遭的,早知道究竟何事:乃楊信同榜取仕的張嘉蒙聖上恩寵,由歙縣縣丞,右遷了度支侍郎,可謂平步青雲,因張嘉與楊信乃同榜同年,交情非凡,此時右遷回京,自然邀請相偕故友與其夫人於新宅相聚,兼慶喬遷之喜。
這便是隋唐之時的夫人外交了。雖然隋朝的建立,標誌著一個統一王朝的出現,但隋朝的本質依然是鮮卑王朝的延續,也延續了北朝胡族婦女強勢的遺風。更兼此時連綿戰亂剛止,因男子多征戰在外,回還者不知朔幾,便多由婦人鼎立門戶。因此此時社會開放,婦人地位頗高,習俗風尚比較開放。
而北朝婦女,為子求官,為夫訴屈,上交下游,夫唱婦隨,裡裡外外,全靠“女強人”。
也正因如此懼內之風盛起,“將相多尚公主,王侯娶後族,故無妾無媵,習以為常。”當然,妻妾成群者也不乏其人,只不過只娶一妻已是一種普遍的社會風潮,追根原因,這是受鮮卑拓跋人的社會風俗影響。甚至一直延續到唐朝武則天以後,隨著武則天嚴厲打壓關隴貴族,婦女的強勢地位才開始逐漸減弱,直到宋朝理學之風盛起,婦女的地位才徹底被壓制回底層。
“張府府下了帖子,擲杯無論如何是要去的,”段三娘瞧一眼婆母顧氏的臉色,畏縮道:“我就不便前往了,都是夫人貴女,我實不知該說些什麼呢。”
段氏此語是守拙之語。一般來說,這種出頭的事,須得長袖善舞之輩,若能結交貴女夫人,不僅開闊眼界,在夫君面前也有面子;若是投了哪個夫人的緣法,說不得能得遇貴人,進而得以提攜夫君。
只可惜有其利更有其弊,若是在宴席之上惡了哪家夫人,怕是就惡了那家連同那家背後整個派系,因此雖是邀宴,也非等閒可觀。
更勿論此時門閥分明,國家重要的官職往往被少數姓氏家族所壟斷,個人的出身背景對於其仕途的影響要遠遠大於其本身的才能特長。士族透過仕宦途徑和婚姻關係來維護門閥制度,形成封閉性集團。門第愈高,官職愈高。這些豪門士族根本瞧不起似楊信一般中舉為官的寒門之士,二者涇渭分明,絕不合流。顧氏那麼大年紀,又是寒門嫡女出身,後嫁做大婦,向來只有她對別人挑眼,哪輪到別人高昂腦袋,瞅都不屑於瞅上一眼的地步?因此只去了一次便氣得心悸,她不去了,便押著段三娘去,段三娘本就是怯懦的性子,遭冷言待遇,亦視之為畏途。
“那就乾脆別去了麼”楊小娘見顧氏與段三娘均一副愁容,不禁撅了嘴唇,嬌憨笑道,她本就是嬌嫩如花的年紀,如此舉止更添顏色,“我也不樂意去呢!上次赴宴,旁人都不理我,我也覺得無趣得緊。”
“荒唐。”顧氏拍案,“你好好的給我打扮齊全了,這些日子不要做旁的,整理下以往唸的書文,多多預備上些句子,免得到時候出醜。”
顧氏從未對楊小娘如此嚴厲,此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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