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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如浮萍,全指著娘子過活,日後絕不敢有任何違逆娘子的地方。”
擲杯閉了眼,感覺手腕被捏得一痛,睜眼瞧時,只見著月奴兒一張關切的面孔。
“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擲杯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卻像是隔了層什麼東西,這話竟不像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她卻只覺得神智恍惚、滿嘴苦澀,像吞了青澀的果子,如今打肚子裡翻上來,直燻得眼角眉梢都一點點掙得發痛。
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擲杯口中說罷,扭頭便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出的主廳,怎樣回的東苑,怎樣進得門,恍然間,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竟將自己鎖在屋內。
門外楊信仍在不停的敲門,“娘子,開門……我錯了……”
擲杯內心中想說服自己,這酒宴只見主家互送舞姬歌姬之事乃世所常見,然而心卻是一直沉下去,沉下去,深深地沉下去。
她摸了把眼角,沒有淚,只是掙得生疼,聽著門外楊信仍舊在不停敲門、說話、道歉,一時忽又吟起詩來,“今日良宴會……”
擲杯頓時只覺腦袋嗡得一聲,心中只被什麼矇住了似得,忽而轉身,翻出張雕花短弓,弓滿弦張,羽箭早已搭上!
開弓——箭出!
婢奴們攔之不及,只見一直鵰翎短箭,自那門j□j出,一箭直取楊信面門!
楊信在門外哪裡料到此事,眼睜睜只瞧著箭矢眨眼間便到了自己眼前!
他發出短促的驚呼,然而箭矢如電,已經來不及躲閃!
楊信在這剎那之間腦海中湧出無數年頭,有那日擲杯回首的微笑,有高中之時跨馬遊街的喜悅,有為官為吏的辛酸——而後匯聚成一個念頭: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傷於這箭下,他不甘心剛剛要展開的聖寵如此消逝,他不甘心還未在這世上留下任何印跡,便如水泡一般消融於世!
他還不想死!
然而他眼瞧著箭矢已經到了眼前!
忽而聽得“叮嚀”一聲,忽而從後又追上一隻箭來,支擊在前頭那箭矢的尾羽之上,
——原來是擲杯又射出一箭,後發先至,擊落了前面那支箭矢。
擲杯一時失控,無意之間差點做出禍事,幸而又及時射出一支箭來,然而此刻她已經覺得渾身乏力,頭痛難耐,在無法支援,“叮”地一聲扔下長弓,“你走吧。”
楊信眼瞧著雙箭在自己眼前交錯而過,箭羽帶起的風似乎還扇在自己臉上,不由得由驚又怒,一種死裡逃生的幸運感連同忿忿不平的不甘交錯在一起,讓他也無心再多說。
他眼前似乎浮現了安定縣主那驕縱的神情,那句“小官兒”似乎又在他耳邊響起,頓時只覺得彷彿全世界都沒人瞧得起他,他挺起了胸膛,似乎要保留這最後的自尊,“好!”
幸而此時,一雙柔膩無骨的手挽了過來,挽了他的手,也挽了他不住往下消沉的心。
楊信扭頭,發覺那個青衣舞姬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面帶羞澀的挽著自己的手,“郎君,這院子真大,帶我瞧瞧去吧。”
楊信長嘆了一口氣,卻甩脫那舞姬的手,扭頭就走。那舞姬忙快步跟在後頭。
在屋內擲杯捂著眼角蹲了下來,幾個婢奴慌做一團,月奴兒只敢在低聲唸了一句,“娘子你這可做錯了……”便被性子最直的阿醜瞪了一眼,便忙住口不再多說。
***
楊信只在外院書房之中對付了一夜,早間寒露深重,那書房平日裡是不住人的,因而不免顯得有些清冷。因此天尚未未矇矇亮,楊信已輾轉反側良久,終於還是忍耐不得,翻將起來,胡亂穿了外袍,隨手拿了本書卷在案前展開。
然而那捲中字跡,入得了眼,卻入不了心。
正在此時,忽而聽得院門微扣,楊信開得門來,只見月奴兒領了三五個婢女,帶了炭盆、羹湯魚貫入了門。
楊信便是一楞,“你怎麼來了?可是她,她……讓你來的麼?”
月奴兒今日打扮的素雅,一身月白鑲邊冬日襖,披了白底綠萼梅披風,只雙唇間一抹豔紅,如枝頭桃紅新綻,聞言俯身作禮,“娘子她折騰了一夜不得安眠,這才剛剛才睡下,我因為想著這裡炭火不足,特別……”
楊信聽聞並不是擲杯派來的,剛剛揚起的心中微有些發沉,眼瞧著月奴兒雙唇一開一合仍在表著忠心,卻有些倦倦的,也無暇分辨她究竟說的什麼,只隨手一指道,“放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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