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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邊,用仰慕的眼神望著。
可究竟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知道為什麼——因為兄長為嫡長子。他雖也是阿孃的兒子,但是他是嫡次,天生便比兄長低一頭。
他不怨恨兄長,不怨恨任何人,這種東西是改不了的。他只有一個期望:他只期望別人能看到他,看到他的努力,看到他的成就。
便是那次郡太守的曲水流觴之宴,這是改變他一生的時刻。
他看到那有著琥珀色眼眸的女子拾起了他的流觴,那女子高大、美麗,有著似乎只在夢中出現過的卓然貴氣;他見那女子細細的讀了他的詩句,突然嫣然一笑,而後輕言細語向身旁的貴女笑言,將他的詩句誦讀出聲……接下來是郡太守的微笑誇讚,是如同夢一般的舉薦入試——一郡之內只有兩人得以舉薦,他竟是其中之一!
他更不符眾望,於殿試之上拔得頭籌,雖未能外放,但也成就官身……旁人的目光變了,他發覺他成了備受矚目的那個,他兄長反倒默默無聞,阿孃也開始依賴他了,眾人似乎都忘了他不過是嫡次。
***
楊信因擲杯的一席話陷入沉思,待忽轉清明,便瞧見眼前擲杯燒得微微泛紅的雙頰。她眯著眼,那雙流光溢彩的琥珀色雙眸的鋒芒被隱藏起來。楊信不由得反握住擲杯的手,心中竟滿是溫情——當他得知她竟意屬於他,心中是難以抑制的喜悅。他不惜向父母懇求,他不介意她母乃胡姬身份低微,他不介意她爹乃商人性本逐利……他只在那一刻,想到了那個動人心魄的微笑。
“還不是郡太守家阿採說好,我可不敢居功。”擲杯與郡太守嫡女相交甚密,提及她時滿是親切,“可惜你二人無緣,阿採嫁了那謝家兒郎也不知怎樣,一直沒個信來。”
“那王刺史乃五姓之一,乃天下望姓,雖只是旁支,又豈是我這等寒門低戶可攀的,”信郎想起朝中門閥氏族雄踞,他這等寒門之士鳳毛麟角,二者之間如有壁壘,堅不可摧,不由得自嘲一笑,“想那謝氏家學淵源,重禮法守秩序,必是良配。”
“希望如此。”擲杯點頭道,“阿採不知,她的宴席倒是成全了我們一段佳緣。”
信郎的眸子黑得深沉,“你放心,我既是你的夫君,必不會朝三暮四。”
“我的夫君自然是人中君子,我是瞧不錯的,”擲杯將頭倚在信郎肩頭,輕輕嘆出一口氣。
此時醫師已至,先施禮問診,後又摸了脈象,便說是驚厥失風之症,又開了副方子,信郎轉出屏風,親手接了看了,不過是尋常傷寒之方,添了些安神的藥材,便謝過醫師,讓婢女在小廚房煎了,而後親手奉於擲杯,“不是慣常的醫師,方子卻是不錯的。”
擲杯含笑接了,“這等事叫阿醜做便是,信郎忙碌一日,也該倦了,早早歇息便是。”
擲杯一邊說著,一邊仰脖,把一碗湯藥盡數喝了。信郎瞧了笑道:“娘子喝藥倒有男兒之氣,端的豪爽。”一旁阿醜忙接了碗,暗自掩嘴偷笑不止。
擲杯也不去管她,只趕著叫人將外間書房收拾妥當,楊信也不往別處去,自去更衣歇息。
09
果然第二天起來,擲杯便覺得身體輕快了些,昨日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已然消退。信郎自去職司處理事務,難得不用一早便去婆母跟前立規矩,擲杯只覺輕鬆舒爽,自在案前用了中飯,雖然不過是熱熱的一份湯餅並幾色清單至極的小菜,卻吃得極舒適。
湯餅之中多加了生薑與茱萸同煮,便有種異樣的辛辣之氣四溢,擲杯的陪嫁離娘自是知道擲杯的口味,又湯頭之上撒了研磨得細細得一層西域來的胡椒。這胡椒可是金貴的,最能解羶去腥,一擔便值數貫。擲杯吃罷之後只覺額邊微微冒汗,歇了片刻後,吩咐婢女開了臥室一旁的小花廳。這花廳臨著外牆,是擲杯慣常當做內書房使的。擲杯叫青娘研好了墨,方取過五色花箋,在硯中沾飽了筆,卻懸之遲遲不落。
直待到筆尖上一點濃墨滴落,濺在花箋之上,一時墨色暈染,擲杯方嘆了一口氣,卻是取出一張新紙,此時卻是一揮而就,半點遲疑也無。
一時寫罷,擲杯復又輕讀了一遍,方在底款書“兒擲杯謹上”,又叫青娘取出印鑑來,細細的蓋了——這都是未出閣時跟著杜父養成的習慣,卻比一般讀書的更加講究些。她那印章乃是青藍琉璃所制,這琉璃性脆,卻是極難雕琢的,此印鑑品質近於進上貢品,晶瑩剔透、流雲漓彩,連信郎也曾瞧得眼熱。光這一方印鑑的價值,便趕上楊府舊宅半個院落。
信罷,阿醜奉上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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