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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看滿面藏不住興奮的週三太太,咬了咬牙走出來,福身行禮:“綺年給叔祖父請安。給各位叔叔請安。”
週三太太笑嘻嘻來拉她的手:“一向沒見,侄女兒又水靈了些。”
綺年抽回手去,淡淡地向四老太爺道:“母親身子不適,大夫叮囑不能見風,不能勞累。綺年代母親給叔父請安。”說著又行了一禮,親手接瞭如燕端來的茶奉上,“叔祖父有什麼話請講,容綺年回屏風後頭照看著,也好代母親傳個話。”
這自然沒有什麼異議,誰都知道吳氏身子不好,整年的不踏出二房宅院半步,三不五時的就請大夫上門診治。何況今兒來了許多們叔伯,吳氏一個寡婦,是不宜覿面相對的。
吳氏由如鸝扶著在屏風後的椅子上坐了,聲音低弱地向四老太爺問了聲安:“不知四叔父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四老太爺摸了摸白鬍子,咳了一聲清清嗓子:“侄媳婦,按說你們二房的事,我一個四房人輕易也是不插手的,只是今日這件事不是小事,說不得也只好扯著這張老臉來一趟了。二侄兒已是去了兩年了,這無後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哪?”
果然上來就是這事!吳氏也急了,顧不得多想,張口便道:“如今有綺兒在,怎說無後呢?”
綺年一下子沒攔住,心裡暗叫不妙,果然四老太爺把臉一拉:“無子便是無後!一個女孩兒家的,難道還能承香火嗎?真是糊塗!怪道三房必要我出面,果然我若不來,你們二房豈不是要絕了後嗎?”
三老爺在旁邊哼了一聲,添油加醋道:“叔父您看,二房娶的這婦人糊塗不賢到何等田地!依著侄兒淺見,只該休了才是!”
吳氏聽見一個“休”字,氣得登時就要站起來,卻是一陣頭暈只能靠在椅子上。綺年趕緊按住她,低聲向如鶯道:“去拿參片來!”轉頭朗聲向屏風外道,“母親請問三叔,這‘休’字從何而來?”
三老爺嗤道:“無後豈不犯了七出之條,還要再問?”
吳氏嘴裡含了如鶯取來的參片,聽了這話又氣得眼前發黑。綺年看著不好,低聲道:“娘,犯不著動氣,您坐著就是。”揚聲又道,“母親請問三叔,可知‘三不去’是什麼?”
三不去,與七出相對,指的是在三種情況之下,即使女子犯了七出,也不能休棄。這其中第一條,就是曾為公婆守孝三年者,不去。
三老爺登時沒了聲。二房老太爺早死,這個就不說了,但是老太太去世之時,吳氏卻是足足的守了三年孝,還服侍病重的丈夫長達七年之久。無後這事,對周家稍微熟悉一點的就知道,其實是二爺周顯生身子弱的緣故,實在說不到吳氏身上來。
三太太眼珠轉了轉,忙笑道:“三爺方才那是話趕話說上了,也是為二哥沒兒子的事著急不是?二嫂是賢惠人,自然也想給二哥過繼
一個兒子,將來香火不絕才是正理。”
一席話提醒了三老爺,馬上改口道:“不錯。二哥無子,我這做兄弟的著急得很。如今我有兩個兒子,就把揚哥兒過繼到二房,替二哥承繼香火,撐起場面來。”
綺年冷笑了一下,不緊不慢道:“按《大宋律例》,立何人為嗣,該是我母親做主。三叔雖是好心,也怕外人議論三叔越俎代庖,謀奪我二房的家產呢。”
三老爺滿臉通紅,一拍桌子:“一個女娃兒,如此口嘴犀利,是何家教!我少不得代二哥教訓你!”
四老太爺也有些不悅:“女子以貞靜嫻雅為要,這般利嘴利舌,非家之福。”
吳氏氣得渾身顫抖,勉力提高了聲音:“三房只有兩個哥兒,揚哥兒是長子,下頭雲哥兒又小,我二房是斷不能奪三房長子的。”
四老太爺面色稍霽:“這方是家宅和睦的意思。三房也是好意,雲哥兒身子健壯,且——”眼睛向週三太太看了一眼。週三太太笑吟吟介面:“二嫂放心,前兒才診出脈來,我這肚子裡竟又懷了一個,若生出來是個哥兒,我家依然是兩個兒子。想是二伯伯地下有知,曉得過繼了揚哥兒我三房子息就單薄了些,特地給我求的兒子呢。”
四老太爺點了點頭:“侄媳婦你身子不好,若抱個小的,養起來也難。揚哥兒已十六了,進得門來立刻就能撐門立戶,豈不是好?如今你公婆皆不在了,我託個大,就定了罷。”
吳氏氣得兩淚交流。綺年眼看這樣不成,揚聲答道:“我母親說,叔祖父一片慈心自然是好,只是這過繼之子理應由我母親擇定才是。叔祖父與三叔都是讀過書的,難道沒有看過《律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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