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難免打草驚蛇。思前想後,狠下心來,既然最初將其領進家門的目的是充當“箭靶”,索性就惡人做到底吧。
毫無情分可言的兒子,無論如何比不上傾注半生心血的事業來得重要。更何況,走到這一步,成敗榮辱早已不是一個人的了,還牽扯著許多鞠躬盡瘁輔佐自己打天下的生死弟兄。
…
那是個普通的週末,裡島向東快艇三刻鐘路程的祭漁島上,嚴耀欽帶著次子去歡度兩天一夜的短小假期。遠離都市喧囂,吹吹海風,釣釣魚,優哉遊哉好不快活。日程安排是嚴格保密的,因此輕裝簡行,只有寥寥數人隨侍。
下午四點,夕陽斜斜掃過光影斑斕的院落,空氣清新潮溼,漂浮著淡淡的海藻腥。
恭候許久的不速之客終於上門,嚴耀欽下令,任何人不許輕舉妄動,等對方全部進入包圍圈後,再關門打狗,並務求留下活口。
這樣做的目的,一來,可以順勢追查幕後黑手;二來,可以謊稱遇襲受傷,閉門謝客,韜光養晦;三來,也可藉此觀察各方反應,甄別敵友。
院外是連綿數十公里的純淨沙灘,岩石峭壁泛著點點銀輝。院內是一叢叢翠綠欲滴的熱帶植物,枝繁葉茂、層層疊疊,其間埋伏著嚴家早已佈置好的重重護衛。
嚴耀欽站在窗簾的陰影裡,透過雙層防彈玻璃,向殺機四伏的後院望去。看似平靜祥和的畫面,卻讓人心裡陡然一驚。
本來打算去海邊礁釣的卓揚,不知何時坐在了白色木條的鞦韆架上,正低垂頭頸專注看書。
秋風微涼,他在白色T恤外面罩了件淺駝色開襟粗紋毛衣,領子鬆垮垮垂在肩頭,人被包裹在柔軟與溫暖之中。書攤在併攏的膝頭,雙耳套著副厚實碩大的耳麥,絲毫沒有察覺危險的臨近。
緊急關頭,嚴耀欽產生了想提醒兒子留神的衝動,步子輕移出兩寸,又收住了。經驗判斷,這樣的形勢下,只要卓揚有所動作,就會立即成為被攻擊狙殺的目標。況且……將他留在那,可以更好地誘敵深入……
十幾米外,僅僅隔著一小片樹叢,殺手們正潛行突進,槍口閃耀著烏黑的金屬光澤。
終於,槍膛迸射出的火光劃破了午後寧靜,包圍圈收攏,伏兵四起……
激戰中,一條漏網之魚鬼鬼祟祟摸向鞦韆架,意欲劫持嚴家二少爺以求保命。他彎著腰,藉助濃密枝葉的掩映,快步跑向那個淺淡身影。因子彈耗盡,奔襲間抽出了鋥亮的匕首,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駭人的寒光,鋒利而凜冽,晃過隱蔽於防彈窗後的嚴耀欽,令他心臟劇烈收縮了一下,幾乎有種被浸透殺機的刀鋒剖割灼燒的錯覺。
慶幸的是,很快有一發子彈從暗處斜射過來,削斷半條脖頸,血液從斷裂處噴薄而出,染紅了一側的草地。持刀人身體瘋狂抽搐了一陣,栽倒在地。
嚴耀欽循著彈跡望去,貼身保鏢張崇久身影一晃,消失在樹蔭深處。
從始至終,卓揚都置身在自己的恬靜世界裡,那副耳麥足夠嚴密,盡職地阻隔掉了外界一切聲響,令他沒機會目睹背後暴虐而殘忍的一幕。
忽然,心有靈犀般,這個少年毫無徵兆地抬起頭,迎著嚴耀欽一瞬不瞬注視的目光,凝望過來,微微遲疑之後,淡然一笑,笑容亦如這秋日午後的陽光,明亮潔白,無聲無息。
…
人的情感十足玄妙——喜歡,討厭,往往只是一瞬間的心緒變遷。或許一個眼神,或許一個動作,或許一句話語,莫名其妙地,就這樣印在了記憶深處,擦不淨,洗不去,割不掉,歷久彌新。
在那個瞬間裡,兩撥人馬搏命廝殺,纏鬥一處,哀嚎聲、撞擊聲、子彈穿透軀體沉悶的噗噗聲不絕於耳,咆哮的火舌洶湧襲來,噬咬著脆弱的皮肉,猩紅血霧噴灑四濺,鋪天蓋地……
在那個瞬間裡,卓揚斜倚於黃昏的淺金色天空下,穩坐在流彈與鮮血交織的殘酷背景之中。海風捲起他額前的碎髮,髮絲飄搖,浮光流轉,遙遙一望之下,雙眸深邃清澈,彷彿一池潭水,隱匿在密林深處,霧氣嫋嫋深不見底,觸手瑩潤卻冰涼刺骨……
在那個瞬間裡,嚴耀欽無法自持地沉溺在了卓揚波瀾不驚的潭水中。他所見過的笑容成千上萬,單純的,嫵媚的,樸素的,優雅的……卻從沒哪一個笑容,似這般驚心動魄,卻又平和岑寂,混雜著雨後蒿草的清新香氣,令人飄然微醺,如沐春風,恍然間此地何地,今夕何夕……
…
嚴家的人個個身手不凡,短短十多分鐘光景,入侵者被逐一控制,生擒活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