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我……算了,沒什麼!”嚴耀欽忽然語塞了。
我放不下?我後悔了?我到底是為什麼?其實我也很想弄明白……
他壓抑住心中煩悶,掏出煙盒,幾步走到隔壁休息室,重重帶上了房門。
嚴予思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眼睛對著手機螢幕,眼神卻凝結在螢幕上方几寸的虛空之中,緊緊咬著下唇,許久,自嘲地“哼”了一聲。
…
秋風四起,細雨微涼。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個失眠的夜晚了。因為睡不好,脾氣變得異常焦躁,更加無法安然入夢。此刻嚴耀欽站在湖濱公寓三十層的窗邊,眺望著腳下整條皇廷大道,在那裡,車輛穿梭成五光十色的線條,飛速流淌,彷彿生命裡那些紛繁複雜、無法控制的來來去去。
站得高,看得遠,卻也高處不勝寒。
這是嚴耀欽的寂寞,是凌駕於世事之上,山登絕頂的寂寞,這是一人為君眾人為臣,孤家寡人的寂寞……
沒人知道,他是從香芬裡道嚴氏宅邸中逃出來的,是為了躲避卓揚的怨氣,而逃出來的。
夜深人靜,走廊上總是響起微弱而快速的腳步聲,飄來飄去,像極了小狐狸般輕手輕腳敏捷無聲的卓揚。
而松節油的氣味無孔不入,瘟疫般迅速染遍了所有的傢俱,擺設,衣帽,鞋襪,嗆得人無法呼吸。
那些玻璃,鏡子,所有光滑的表面,一旦蒙上層薄霧,便會漸漸顯現出卓揚從前隨手留下的塗鴉,千奇百怪,惟妙惟肖。
……
於是他住到了湖濱公寓。
…
見老闆這幾日火氣旺盛,贊伍自作主張命人送了個“會哄人”的過來。嚴耀欽正值壯年,性事上沒什麼顧忌,男女通吃,卻都只是解決生理需要而已,從沒和哪個保持過穩定關係,連個勉強算作情人的都沒有。
很快,一個小兔子般溫順可愛的少年透過直達電梯被送到了頂樓。
這一次贊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老闆見了門外的少年,竟流露出幾分不悅。短暫冷場之後,嚴耀欽抬抬手:“進來吧。”
寂寞的滋味不好受,他需要有個人陪著。
少年洗過澡,只圍著條雪白的浴巾,帶著濃郁的玫瑰香氣向大床走去。嚴耀欽正半臥在床頭抽菸,眼神飄忽著望向窗外的雨幕,看不出神情。
一塵不染的地毯上,沾著塊小小的淡黃色紙片,少年好奇地拾了起來,看著上頭字跡,不自覺念出了聲:“爸爸,請一定記得出席今天下午的酒會……”
這張便籤一直被嚴耀欽小心擱置在錢包裡,壓得十分平整。大概是剛才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滑落到了地上。
少年還未將全部字句讀出,便聽到嚴耀欽暴怒地斷喝:“誰讓你碰它的!”
“不是我……”少年受驚,手上一鬆,紙片無聲飄落,掉在腳下,髮梢尚未擦淨的水珠撲簌簌滑落,滴在紙條上。
嚴耀欽翻身下床,大步衝了過來,一把拾起,那顆水珠正落在“卓揚”二字上頭,暈染開來,好似一抹哀泣的淚痕。
“滾出去!”嚴耀欽背對著少年輕聲斥道。聲音冰冷得幾乎可以將人的血液凝固。
…
黑道出身的嚴耀欽從來不怕神鬼,卻很信命。
他自恃足夠兇狠,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命數夠重,連妖魔鬼怪都要退讓三分。
可是近些日子,自己周遭卻全都不對勁了,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於是挑了個黃道吉日,徒步攀上了白巖峰。
白巖峰地處外島海邊,山勢奇絕,景緻秀麗,遍佈著大小古剎道觀,也是很多人避世修行的絕佳去處。其間隱居著一位了因居士,鶴髮童顏,仙風道骨,善於解命,在裡島內外頗富盛名。因為常年接受嚴家供奉,彼此早已熟識,說起話來少有顧忌。嚴耀欽遇到大小難題,總會先去聽聽他指點迷津。
得知嚴耀欽心中種種疑慮,了因微微一笑:“當日你將卓揚少爺接回家,我就對你講過,他是石榴木的命格,本性堅強,與土木水金皆能化合成吉。惟大海水,水勢汪洋,相遇必主貧困病痛、漂泊不定。而你恰恰是大海水命,所以一切皆是定數。所謂怨靈,怨在你心而已。”
嚴耀欽垂首不語,許久,又請教道:“按照居士說法,縱然二兒子對我有所影響,可他人已經不在了,為什麼我還是心緒煩悶,難以排解呢?”
了因細細解惑:“大海水,總納百川,汪洋無際。卻不宜見覆燈火……”小兒子嚴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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