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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畢竟在皇帝身邊數十年,風裡來雨裡去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震驚過後便鎮定了下來。
“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凌蘭必去找聖上。”她從未見過凌蘭如剛才那般不顧形象,驚慌不定的樣子。鮑珍珠如果得救,顯然會帶給凌蘭某種嚴重的後果。
“聖上今夜嚴令不見任何人,屬下不認為德妃有膽量違抗聖意擅闖承天殿。”凌蘭溫婉乖順的樣子,令青龍無法假設出她橫衝直闖時“奮勇向前”的模樣,那種任意妄為的舉動恐怕也只有皇后做得出來。
“闖,不過是最後的手段罷了,何況凌蘭根本不用闖,她只要說出‘皇后出宮了’,聖上一定急著召見她。”
施月舞冷笑起來。不再察看車後是否會出現追兵,她索性坐到青龍的身側,默默望著黑暗的前方。
冷風如刀子般刮過施月舞略顯蒼白的臉頰,身子瑟瑟發抖,她的笑容卻比夜裡的冷風更冷。
用鳳印抗聖旨(4)
“外面風大,娘娘還是坐到車裡去吧。”青龍不經意地一瞥,看到施月舞的臉上浮現出冰冷的笑容。他陡然打了個寒顫。
皇后果然是個危險的人,不僅推算出德妃凌蘭的下一步計劃,而且將聖上內心想法也揣摩出了大概。
施月舞並未聽取他的建議回到車內,靜靜地坐在車外的駕座上,任風吹散她的發,吹醒她的頭腦。
夜似乎越來越暗了,彷彿浩瀚宇宙裡那神秘的黑洞,因為未知而顯得森然可怖。風也似乎越來越猛烈了,彷彿預示著今夜註定不平靜。
“如果屬下帶賢妃離開,娘娘準備如何向聖上交代?”良久的沉默後,青龍出聲探問,將話題引回最初的問題上,也算是接下了皇后吩咐的任務。
然而,比起他和賢妃在逃亡路上可能遇到的種種危險,他更擔心獨自留下的皇后所要承擔的後果。
不過,深謀遠慮的皇后應該早已有了應對方法才是。
“那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不必多問。”施月舞淡淡地回答。
“……”
駿馬帶動車輪以極快的速度向舜天府蹦去,從青龍的嘴裡不時發出催促馬兒前行的聲音,然而,他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只是凝神望著前方若影若現的燈光。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寂靜的夜,彷彿只剩下馬蹄和車輪滾動的聲音,還有那呼嘯的風聲,不絕於耳。
忽然,彷彿想出了主意,施月舞微眯眼眸,淺淺地笑了起來,“不知道能不能用銀子賄賂皇帝,讓事情就這麼解決算了,和氣生財嘛。”
“娘娘……”明知皇后是在開玩笑,可是青龍的心底卻隱隱地不安起來。
用鳳印抗聖旨(5)
正當青龍看向皇后打算進一步詢問時,只見皇后自淡金色的雲袖中緩緩取出一方陳古的長型玉石,竟是一枚年代悠久的印章,那印章的頂端雕刻著一隻精巧細緻、色綠如藍的鳳凰,隨著馬車飛速的蹦跑,那隻張開雙翼的鳳凰似有生命般迎風飛翔。
“鳳印!”
青龍睜大眼睛驚呼,腦海突然混亂不堪,只覺得今晚令他震驚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彷彿快要無法承受了——
一統後宮的鳳印竟然這麼唐突地出現在他眼前,而且被皇后如玩物般把玩在手心,皇后難道不清楚這鳳印有多麼莊嚴肅穆嗎?
“真不可思議。”施月舞低頭端詳起歷經百年滄桑象徵權利的鳳印,喃喃道:“我居然是皇后,可我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皇后,一個虛名實在無法讓我覺得自己哪裡像個皇后的樣子,到底皇后是怎樣的?頭戴金釵?身披華衣?打扮得雍容華貴,然後擺出點莊嚴和威嚴嗎?那樣就像皇后、就是皇后了嗎?”
從鳳衍宮取出鳳印後,她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到底皇后是怎樣的?
或者,怎樣才算是皇后?
夏墨兮是皇帝,與他共度一生的妻子便是皇后。
可是,什麼樣子的皇后才真正配得上雄才偉略又宅心仁厚的皇帝?
在他的身上隨時透出與生俱來的高貴氣息,立於人前,不怒自威,令百官臣服。
當他站在權利的頂點俯覽江山時的霸氣;
當他指揮將臣保護萬民時的仁義;
當他獨自批閱奏摺到深夜時的辛勞——
這樣一位勤政愛民的帝王,站在他身邊的皇后絕不可能是她。
他的皇后應該是美麗大方的、智慧寬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