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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二哥給她的印象是有宰輔之才,現在看來,先天再怎麼有優勢,後天的培養不得力也是不行的。經過連府的培養,現在的二哥,頂多也就是中人之上的才幹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古言不錯。
自覺管不了那麼寬,靜夭回神,對著有些暈了的連煥仲說道:
“父親,我看這事還須祖父和四叔出面,煩請父親著人請來。”
連煥仲見靜夭一眾婦人坐在一側,就覺得大大不妥,現今聽她還敢開口說話,甚至語氣還不甚客氣,心裡就怒火萬丈,把今天一天的火氣都提了上來,正待發作,卻看見一向聰明伶俐的二兒子給自己打眼色,又硬生生的把火氣壓了下去,直憋得臉色通紅。
這事自然會有靜獻哥三個去做,不一會兒,老太爺被兩個小廝扶了上來,老人家腳步虛浮,顯是氣了個半死。四老爺連煥臨更慘,四五個小廝直接用軟榻抬了來,老夫人,小鄧氏一見,又是一陣抹眼淚。許是兩人事先得了信,見靜夭在堂上也沒說話。
靜夭看向大模大樣坐著的姜大源,聲音清冷的說:
“連家四老爺也在這兒,小女有幾點疑問,請姜坊主教我。”靜夭也不等姜大源在那拿腔作勢,更不會等他答應,直接切入正題,“姜坊主言說我這四叔嗜賭,是旺得坊的常客,那麼這五萬兩是四叔一次的欠款還是多次欠款?”
姜大源料不到她會問這個,見連煥臨就在堂上,也不好說謊,傲慢道:
“四老爺先前欠款月初已經結清,這是一次欠下的。”
“不知四叔在姜坊主那做的什麼局?”
“時下的廣攤。”
“不知這樣一局下來要多長時間?”
“少則一刻,多則半個時辰都有。”
“單注多少?輸贏多少?”
“幾錢也有,一兩十兩的也有,你問這個做什麼?”
靜夭不再理他,轉臉問連煥臨:
“四叔,你那日賭了多久?單注多少?”
連煥臨才受了家法,後面都打爛了,這會兒臉色蒼白的趴在榻上,也顧不得臉面了,老實說:
“單注開始是一兩的,後來他們攛掇我玩的十兩,我約是午時過了沒多久進的場子,差不多戌時回的連府,這點齊三爺能夠作證。”說著看了一眼對面的齊三,齊三轉頭不理。
靜夭心下了然,極冷的掃了一眼姜大源一眼,直把姜大源凜的頭皮一麻,聲音清冷若有威壓:
“既如此,姜坊主私設賭坊,欺詐賭客的罪名也就基本成了。”
眾人不解,姜大源更是大嚷靜夭血口噴人。
靜夭含笑看著姜大源,緩慢而冷冽。
“我前幾天讀到一篇《勸賭篇》,上面說起時下正興的廣攤,註釋裡提到賭坊裡的輸贏是以三比一,賭坊於贏家餘注賠五,賭坊抽成三成。我說的可對?”
這下輪到齊三等諸位學子訝異了,像《勸賭篇》一類的無名文章,他們是向來不會看的,就算是看,只怕也記不得註釋裡這些繁複的步驟。
“四叔從進去到出來,統共不過四個時辰,折算兩刻一局,也不過一十六局,局局都輸,每注十兩,十注一押,也不過是幾千兩銀子,加上所有參賭者的賭坊抽成,也不過一萬兩,姜坊主哪裡來的五萬兩?”
連煥臨是最先聽出不對的,似乎屁股也不疼了,搖手大嚷:
“不對,先前幾局我還贏了呢!”自然沒有人理他。
姜大源沒有料到連家還有這樣的厲害人物,當初確是為了保證完成任務,才故意欺詐連煥臨,想著都輸了一夜,怎麼會記得玩了多少局,輸了多少。這時被靜夭揭破,一時慌了神,不知道怎麼辯解了。
“《大良律》裡對賭博雖不嚴禁,卻是也有處罰條例的,這兩年聖上仁慈,時時大赦,但有司官員卻是精通,我若沒有記錯,律例裡規定:凡賭博財物者、皆杖八十,攤場錢物入官,其開張賭坊之人同罪。開張賭坊者,定為第一等問罪,枷號二個月。職官有犯一等二等者,奏請問罪,文官革職為民。”
靜夭沒有管下面目瞪口呆的眾人,繼續說:
“我們連家家法嚴厲,最容不得觸犯律例的後輩,如你所見,祖父已經動了家法,打了四叔一百藤杖以遵國律,祖父也已經寫了謝罪摺子,自請革除四叔的文官之職,奏摺明日一早就會由父親上呈天家,請聖上裁奪。”
聽到這,姜大源心裡的邊鼓敲得越來越厲害,雖面上強撐,但額跡的細汗是騙不了人的,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