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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從佛堂裡出來,旁邊的楊媽媽小心攙著坐到主座上。
老夫人鄧氏已近花甲,看著很是慈眉善目,一頭花白髮盤了個大髻,穿著紫紅銀線祥雲直領對襟褙子,周身除了腕子上的一串紫檀佛珠,竟無一件飾物。
一群人問安各自坐下,一副母慈媳孝,其樂融融的場面。
老夫人慈藹地笑著招呼靜夭上前,靜夭大大方方的任她拉了手,甜甜地叫‘祖母’。今日靜夭穿了喜梅織錦襦裙,臉色雖有些蠟黃,但勝在五官明麗,行止大方,還是相當不錯的。
“看這乖巧的小摸樣,老祖母一看呢,就知道這是咱們連府的孩子,規整。”
靜夭心想,真是個慣會做偽的老太婆,她早就知道,當初若是這個老太婆肯說一句話,她們母子也不會吃那麼多苦楚,吳氏固然可恨,這老太婆也不能輕易放過。因此笑顏如花的恭維道:
“祖母福祿雙全,容顏煥發,可是一點兒也不老。”摸樣一本正經,十分認真,讓人明知是誇詞也信了三分。
“瞧瞧,這小嘴兒真甜,是個討人喜歡的。”伸手從楊媽媽手裡拿過一個瓔珞金項圈,戴在靜夭脖子上,“祖母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戴著玩吧。”轉而神情悲悽,滿是憐惜的唸了句佛,“這些年你受苦了,祖母沒用,祖母愧得慌——”說著,竟是忍不住要流淚了。
吳氏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五指把手絹握得死緊,牙都咬得疼了。奈何不待自己插話,四夫人小鄧氏就搖著帕子站了起來:
“娘呀,您就是慈悲,這歡喜的日子怎麼就哭了。家裡的事兒啊,總是身不由己,您也不要太過傷心了。”說著就走到老夫人跟前勸慰去了。
靜夭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卻一臉笑意,拉著老夫人的手說:
“祖母,我早上差人送的花,您可喜歡?”見老夫人一愣,靜夭又接著說,“那可是母親昨夜就安排下的,還特意讓我去挑的瓶子,祖母可不能嫌棄。”意思就是眼下我是吳氏的人,您不用演戲了,家和萬事興。
靜夭不知道老夫人懂沒懂自己的意思,反正是沒再演下去就是了,反觀吳氏倒是挺滿意,唇角帶笑,頗為自得。
老夫人下面就沒有什麼興致了,好似是累了,雖然還掛著笑,卻有些敷衍:
“可是啟蒙了沒有?讀了什麼書?”
說起了讀書,靜夭就半點兒也不謙虛了,今天她的目的就是想讓這個大家族覺得她有用,近而善待蘭箏,所以,說的越神越好。
“說起了啟蒙,真有一件有趣兒的事兒,母親我都沒來得及說,”說著言笑晏晏的看了吳氏一眼,絲毫不緊張,一副小大人的摸樣,坦蕩的很,“孫女兒四歲的時候跟著蘭箏姑娘識字,可是不到半年,蘭箏姑娘就無字可教了,又教了我幾首詩,那個地方沒有書,也就斷了學習。”這段話實話實說,確實不假,當時蘭箏也是十分震驚。
幾個哥哥聽她說四歲開蒙,半年蘭箏姑娘無字可教,只覺得不過是開蒙的早,有幾分聰慧,那蘭箏一個通房丫鬟又能識幾個字?不足為奇。老夫人和吳氏可是大大的驚訝了,蘭箏幾個是老夫人早年特別選出來的通房好苗子,刻意培訓過的,那個蘭箏還是有幾分才學的,尋常家裡出來的小姐都不如她,讓她半年就無字可教,這丫頭得多聰明?
可是,震驚還在繼續。
“沒過多長時間,我去山上挖野菜的時候,碰上了一位有學問的先生,那先生也是奇怪,一個人坐在那嘆氣,自言自語說:
‘天邪,無頭以顧,無耳以聞,無足以步,無姓以繼,我輩當何去何從?’
我聽著好玩,就多嘴說:‘先生好生奇怪!《詩》雲:‘乃眷西顧’,天要是沒有頭,怎麼回頭向西看?’
先生驚訝,站起來問我:‘天有耳乎?’
我答:‘《詩》雲:‘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天若沒有耳朵,怎麼能聽得見鶴鳴呢?’
先生又問:‘有足乎?’
我答:‘《詩》雲:‘天步艱難’。天要是沒有腳,那是用什麼走路呢?’
先生又問:‘天有姓乎?’
我說:‘有。姓商。’
先生問:‘何以見得?’
我說:‘天子姓商,天自然也姓商。’
先生聽我說完,又哭又笑,說:‘學不能以致用,不如二尺孺子,兼濟天下,不圖也罷。’然後就每日央我去山上,教我習文斷字,直到今年年初,共教了兩年。祖母,你說我這先生是不是奇怪的很?”
靜夭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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