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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深達十數丈的隱龍灘海底,水情變幻莫測,就算是當年那個年富力強的自己,也不一定保證能上下自如,何況是面前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年輕女孩?他不敢強行阻攔她上船,但料想她過來的事,謝原必定不知,急忙派了人趕去叫他。
李海鰍回頭再次望了眼來時的海面,遠處只見海鳥翔掠,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三娘子,這下頭水深,絕非你能想象。小人真的不是在玩笑。你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謝大人那裡我怎麼交待?”
溫蘭停下動作,轉身望著他,道:“李大叔,我只問你一句。你覺得以你今天的身體狀況,下到這樣深度的水下後,能保證回來?”
李海鰍被海風吹打得如魚皮般的那張臉上閃過一絲微微痛楚的表情,卻強忍住了,聲如洪鐘地笑道:“三娘子,你這話說的,小人自然……”話還沒說完,那種來自於喉底的想要咳嗽的強烈慾望再也無法抑制,彎下腰去,伴隨一陣劇烈咳嗽,口鼻中再次不斷湧出鮮紅的血,淋淋地滴在了船板上。
“海鰍叔!”
東寶大叫一聲,慌忙用力撫揉他胸口,剩下的珠民也紛紛圍了上來,神色驚惶不安。
李海鰍等這陣咳嗽過去,胡亂擦了下嘴角血跡,擺擺手,強作笑顏道:“沒事,我沒事,歇一會兒就好……”
溫蘭皺眉道:“李大叔,你這個樣子了,還怎麼可能潛到這樣深度的海底?潛到這樣的深度,你的肺會壓縮變小。不是我咒你,你覺得你身體裡的這副肺腑還能再承受一次這樣的壓力嗎?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春芳想想。昨天她被你趕了跟我回去後,路上一句話都沒說。早上起身,我見她一雙眼睛腫得像桃。我說話難聽,你別見怪。萬一你要是這麼沒了,你讓她怎麼辦?這樣徒手下海採蚌,自然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實話說,我若不是看在春芳的面上,今日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李海鰍望向船頭這女子,見她一改昨日初見時的溫和模樣,說話時帶了一種斬釘截鐵、完全不容人置疑的語氣,竟叫他無法再次開口辯駁。呆愣半晌,嘴唇囁嚅了下,低聲道:“小人自然曉得,只是小人沒法子。且水下情況變幻莫測,小人死不足惜,卻萬不敢叫三娘子擔這樣的風險……”
溫蘭神色稍緩,這才道:“螻蟻惜命,何況是人?我日子過得好好的,若沒這樣的本事,自然也不會強行出頭送自己的命。就這樣決定了。讓東寶領路,我替你下去。”說完不再看他,只朝東寶招了招手。
東寶如夢初醒,啊了一聲,急忙到了近前,畢恭畢敬地看著她。
溫蘭將李海鰍先前準備帶下海去的竹簍縛在腰間,與東寶對好了水下手語之後,見李海鰍還是一臉猶疑的樣子,朝他點了下頭,道:“你放心。等我上來便是。”
李海鰍知道這女子看似溫和,實則意志堅強,知道自己是再也無法阻攔她了。感激、遺憾、擔心,各種情緒在心中翻滾,微微張了下嘴,卻說不出話來。
“看,後頭有船來了!”
正這時,珠船上一人忽然叫道。眾人轉頭望去,視線裡果然出現了一艘漁船,正扯滿了帆飛快而來。等漸漸近了,東寶喊道:“是謝大人,還有……那個姓衛的大官!”
李海鰍鬆了口氣,急忙對著溫蘭道:“三娘子且等等!”
溫蘭早看見了船上的人。一怔。倒不是因為謝原的出現。她知道李海鰍先前便叫了人去通知他,所以現在見他追來,也不算什麼大意外。意外的是與謝原同船的那個人。
她聽春芳提過,說下來催珠的,除了太監陸終,另有省七政衙門的人一道。沒想到竟會是自己從前在半路遇到過的那個姓衛的。這個人認識自己,也知道自己姓溫,現在這樣被他遇到,而自己的身份已經搖身變成謝家的李姓表妹。如果他要揭自己的老底,自己立刻就會原形畢露……他會不會這麼做?還有,自己到了這裡,他居然也跟著出現。這完全只是一種巧合,還是另有目的?
不過短短瞬間,溫蘭的腦子裡便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那條船漸漸靠近,兩船相距不過數十米遠了。謝原見溫蘭立於採珠船的船頭,一副就要下海的樣子,按捺不住心中焦急,朝著她大聲吼道:“不要胡鬧,快停下!”聲借風力,傳送出去老遠。
溫蘭迎著強烈的日頭,微微眯著眼,看向站在謝原身邊的衛自行。他一身金色官服,在陽光下耀目得刺眼,神情卻與謝原迥然相異,一貫的自持中,似乎帶了種難言的微微興奮。等兩船靠得再近些,溫蘭看得更清楚了——他的神情中,除了興奮,似乎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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