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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擺手,微笑道:“無事。我方才與他隨意切磋而已。倒是驚擾了各位。諸位大人回去繼續吃酒便是。”
眾人見虛驚一場,哎了幾聲,紛紛回去了。
等人都散盡,凌烈彎腰揀起地上的兩截斷刀,仔細看了眼,遞到衛自行面前。雖仍無話,只一貫沒有表情的一張臉上,此刻也微微現出了絲訝色。
衛自行看了眼刀的斷口,見整齊如切,不禁也怔了下,明白為什麼一向不現喜怒的凌烈會現出這樣的表情了。
七政門裡軍官的佩刀都由朝廷寶業局統一配置,但不同級別所佩的刀,其鋒芒與質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凌烈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百戶,但他醉心兵器,從前幾經週轉得到這把佩刀,堪稱本朝最精芒的利刃之一,輕易絕不會折,數年前一次遭遇倭國忍者,最後便是用這把刀將對方連同鐵甲劈成兩半。這樣的一柄刀,現在竟被他用兩指折斷……衛自行自忖自己也能做到這樣,但斷口想要如此平整如切,卻有些為難。
“大人,此人不除,必是後患。”
凌烈終於開口,清晰地道。
衛自行望向謝原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不必急著動手,先看著吧。”
~~~謝原直到出了太監公館,才終於驚覺自己捏拳過緊,以致於手都微微顫動。長長撥出一口氣,緩緩鬆了臂膀,這才止住了顫,腳步卻絲毫未有放緩,仍疾步往巡檢司而去。
身畔的風從暗巷中穿弄而來,撲打著他的臉和衣角,夜是如此寂闃,他彷彿只能聽到自己單調而急促的腳步聲。聽得久了,心中忽然便湧出一種孤涼之感,整個人彷彿立刻被這種感覺緊緊抓住,猛地停了腳步。
現在這一刻,他才像是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心一直以來到底在想什麼……其實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從天而降的表妹就已經無聲無息地進駐了他的世界,毫無預警地擾亂了他原本目標單一的平靜生活。等他現在驚覺,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不是今夜這樣裝作聽不懂她的話,錯的是,先前不該放任自己被她吸引,以致此刻情已種心,再難拔除。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想我走的嗎?”
“如果有別的原因,你也可以告訴我。或許我能考慮下。”
“你真的沒有別的話想說了嗎?”
片刻之前,她仰頭望著他說出的這一句一句,此刻便如鐘擺一樣,不停敲打著他的胸膛。
他能對她說什麼?對她說他最近總是儘量趕回家吃晚飯,就是為了默默看著坐對面的她如何哄自己的母親多吃小半碗飯,就是為了吃她偶爾笑盈盈地伸筷子幫著夾到他碗裡飯頭上的那一筷菜嗎?現在的自己,血管裡流淌著的,除了謝姓先祖的血脈,還有與這血脈一道世代傳承下來的責任和服從。哪怕這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必須遵守。這一點從他七歲時在父親面前下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註定了。這一輩子,只要他活著,這就無法改變。
他的父親娶了他的母親,為的是傳宗接代生出他。所以他的母親到現在為止,也只知道她的兒子是南洋海上的盜匪,卻根本不知道謝家的男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他的父親雖然和他一樣,從生下起就揹負了先祖的誓願,但卻平平淡淡地和母親過了這一生,然後早早地去了。他也想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悄無聲息地過了這一輩子。但是上天卻不予他這樣的幸運。先是因了不憤獨眼龍泯滅天良的海上掠奪,他做了旁人口中的橫海王,領了一群走投無路的弟兄們開始海上生活。然後他對自己說,就這樣也好,做一個一輩子不受王法管束的海上盜匪,哪怕到死他那張戴了面具的通緝畫像仍高懸在官府佈告牆上也好,至少得了個天地廣闊無拘無束。他對自己這麼說的時候,其實也知道,潛意識裡便是希望傳承了那姓的人永遠不要找來。但是他真的沒他父親倖運。從數年前那個蒼白臉色的少年站到他面前向他現出前朝玉璽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的人生真的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年歲不小,之所以遲遲不成家,除了沒有遇到他想娶的女人這個原因外,或許潛意識裡,更是不想像自己父親一樣,為了有一個能延續謝家男人使命的後代而娶一個女人。他不願自己的兒子將來也不得不揹負著這或許生生世世也無法完成的使命而活著。與其這樣,寧可在自己這一代而終。哪怕死後愧對祖先,他也不覺得後悔。
現在,他已經對不起一個作為母親的女人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累及另一個值得這世間所有美好相贈的可愛女子。
那個姓衛的千戶,雖心機深沉,操的又是七政門的刀,只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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