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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齊吼,虔誠地跪下。
“我族勇士們,戰場上只有敵我之分,打敗敵人勝利而歸,就是最高的榮譽!”族長朗聲宣佈,將權杖高高舉起,白色的鬍鬚迎風飛舞起來,威嚴地望著眾人。
眾人再次齊吼,聲勢震天,無心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底卻悽然不已,他看著寒山重手握長劍走到自己身邊,努力擺出笑臉回他一笑。
寒山重將一把劍遞給無心,銀色的眸子裡有著某種堅定,那是一種絕然的眼神,除了看向無心時有著某種溫情之外,銀眸裡閃過狠厲。
族長突然走到無心面前,將一塊精緻小巧的黑木牌掛在他的脖子上,令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族長,族長緊握著無心的肩膀一會兒,然後走到上位,沉聲宣佈:“出發!”
黑族的部隊走在最前面,淄京國的部隊走在後面,在一處空曠地帶部隊停下來,跟康國的隊伍隔著一處空地緊張對峙著。
無心看到了對面的黑族同胞,他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心一陣刺痛,微偏頭看向周圍的族人,發現他們都面無表情,眼神都堅定地望著前方,但從他們緊握兵器的雙手來看,似乎都在強忍著什麼。
只聽一聲戰鼓雷動聲響起,雙方人馬開始持兵器進攻,年歲小一點兒的處在中間,成年勇士當前鋒,殺喊聲頓時成遍,無心因為年紀稍大,編排在靠前方,不時聽到後面年紀尚幼的男孩們驚呼,剛倒下的“敵人”是族裡的誰誰誰。他頓時淚如雨下,一股從心底產生的悲痛讓他渾身無力,感覺手上的劍頓時如千金重般,難以提起。
看著前方混亂交戰的族人,無心感覺五臟六腑似糾集般纏繞在一起,痛苦地瞠目望著這一切,那是平時再熟悉不過的同胞啊,讓他如何去刀劍相向。
他一時的怔愣,就為他招來殺身之禍。因為雙方激烈交戰,隊伍逐漸偏離原來的陣形,無心漸漸暴露在前方,他卻握著手中的劍不知如何是好,怎麼也無法舉劍參戰,卻引來已經殺紅眼的敵方攻擊。
“你在幹嘛?”
一聲怒吼聲傳來,然後感覺一道液體噴向自己的臉,無心茫然地望著怒吼的來源,是寒山重救了他,倒下的是某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族人,倒地的族人握著兵器的手仍在微微抖動,頭卻已經搬家,自己臉上仍流著他剛才斷頭時的鮮血,那樣溫熱,慢慢地,變得灼燙,臉上彷彿要燃燒起來般炙痛著。
寒山重一直在無心周圍拼殺,他銀色的雙眼刺紅,漸漸變成血紅色,下手毫不留情,有力的手臂青筋暴出,眾人都無法近身,他將無心保護得緊緊的。
無心再次試著提起如千金重的劍,衝出寒山重的包圍圈,在準備刺向一個背後有空隙的“敵軍”時,手再次變得無力,一是他無法去殺人,二是他更無法去殺血緣同胞,卻忽視左方的敵情,在他稍稍猶豫時,感覺又一陣溫熱的液體灑向胳膊,然後看到紅三四倒在自己身上。
紅三四替無心擋下致命的一劍,而從他的左肋抽出來的,還有寒山重的一劍,寒山重以為紅三四是要殺無心,在兩個致命重創之下,紅三四微微抬手抹去無心銀色面具上的血跡,虛弱地道:“小心……”然後他迅速將無心撲倒,壓在他身上,又擋下致命的一槍,靜靜地趴在了無心的身上,只剩下如泉湧的溫熱鮮血灑在無心的身上。
無心心神俱裂,雙瞳睜到極致,紅三四身體上流出來的溫熱鮮血流在他的臉上、衣服上,寒山重決然地將他從屍體下拉出來,將他緊拉在身側,繼續戰鬥。
無心感覺天地變得一片刺紅,眼睫毛上都沾染上鮮血,看著這如人間地獄般的場景,最慘烈的戰鬥,心痛到麻木了。就在他恍神的瞬間,感覺一個長矛往自己刺過來,卻在緊要關頭時長矛改變方向微偏刺過,而寒山重的劍毫不留情地刺進來人的胸膛,是藍六。
藍六向無心微微一笑,幽深地望著殺自己的寒山重,緩緩閉上眼睛,胸膛隨著劍的拔出,像噴泉似的噴灑著鮮血。
他不是要來殺自己的,他……他是父親……無心木然地隨著寒山重的進攻而躲閃著,他發現每每有兵器刺向自己時,都會故意偏離,這不是失誤而是有意,但他已經無法去細想太多,他只看到不斷躺下去的族人,而殺了他們的卻是同族之人,天地間只有兵器交鋒的聲音、兵器刺進肉體的聲音、悲慘的慘號聲、交戰雙方的怒吼聲……沒有終點,亦沒有敵我……當他再次試著拿起緊握的劍,卻發現連抬起它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他無法拿劍刺向他們……他們不是敵人啊……無心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這樣深刻地感覺到戰爭的殘酷、自己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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