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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是一訝,然後眼中流露出驚喜:“耆卿交友甚多,卻從未有人說出剛才這番話,卻是深得我心。得公子如此評價,予此生足矣。今與公子相談甚歡,耆卿願與公子交為知己好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當然求之不得”!要是泠泠知道我與柳永相交,還不得羨慕死,她最喜歡柳永的詞,又常幻想能有一個“才色兼備”的男朋友。
這時歌姬已唱罷退場,一位白綃薄紗的美麗女子接替上來,另來了一名女子在樂師邊站著,應該是伴唱的吧。
“賢弟”,他已自動改了稱呼,“這名女子是風月居的頭牌紅伶瀲灩,她的舞怎樣你且評價一番”。
我頷首,轉頭看舞。
伴唱的正是柳永的《定風波慢》,這首詞我以前讀過: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癲。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麼。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表現的是一位知書識字的市民少婦對愛情婚姻生活的追求,要求不多卻十分樸實,表現出伊人的天真、純潔和可愛。
那瀲灩開始揚袖起舞,轉身移步,跨越折腰,舞姿靈巧,眼隨手動,的確不愧頭牌紅伶的稱號。只是……
“賢弟以為如何”?
“瀲灩姑娘技藝精湛嫻熟,完美的無可挑剔。只是……”,我猶豫,不知道柳永和這女子關係怎樣?
“賢弟有話不妨直說,你我皆是坦蕩之人,無話不可對人言”,他言辭磊落。
我心一熱,這樣風雅坦蕩的人物,讓人也不由地想要拋開一切無謂的顧慮,自在地說一切想說而不敢說的話、做一切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那我就直說了。瀲灩的舞雖美,可是卻不能動人心,她的技藝太完美,可恰恰是追求這完美而忽視了舞蹈最重要的東西,神。所謂形神兼備才是舞的最高境界。瀲灩姑娘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有種魅人的美,卻缺乏這支舞中所需要的純潔、天真”。
“你說的對”,他讚賞地看我一眼,轉而低語“只是這些舞伎在此跳舞都是為了取悅來此尋樂的客人,那些客人大都看的是人而不是舞。所以,她們最重視的都是形體上的美感,因為她們跳舞的目的是為了生存”。神情言語間透露出對這些女子的憐惜和遺憾。
看著他,我有種感動,在這個時代有幾人能真正像他這樣憐花惜花呢。記得以前書中說他多遊狹邪、流連教坊、沉迷於風花雪月,但是今天看他,神情不拘但不輕浮,眉宇間沒有一點濁氣,怕是世人誤解他了吧。能有這樣的朋友,真是天大的幸事。唉,只是我去蘭翎以後恐怕不能再見了。
“原來你在這裡”。
問卷:蘭驍和柳永,大家喜歡誰作男豬啊,我兩個都好喜歡,可是隻有一個溪溪啊,矛盾。
大家給點意見吧,某蘇在此拜謝。
正文 故人
“原來你在這裡”。
我一僵,這個聲音好熟,好像是那個蘭驍。應該不會吧,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沒等我自我安慰完,那個穿著紫色麒麟錦袍的男人就出現在我眼前,我緩緩抬頭,“好巧,你怎麼會在這”?
蘭驍卻沒看我,反而是對柳永笑道,“沒想到在這幽州城裡竟能遇著故人,只是耆卿兄怎麼不在那絲竹悅耳、歌舞昇平的煙花勝地金陵待著,反而屈就到這窮鄉僻壤的邊城來”?他笑得很和善,可我卻覺得他的笑中透著冷淡,話中帶著尖刺。
柳永卻坐在凳子上紋絲未動,“王爺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市井凡夫,哪裡不能去?這小小的幽州城自是入不了王爺的貴眼,可是對我這等凡夫俗子來說這幽州城卻也繁華得很”,柳永的笑很美,可是笑意仍然沒有到達眼底。
原來他們認識,而且關係可能還不太好。
“數年不見,柳兄仍然是清持自守,不屑我等權貴呀”,蘭驍的笑容越發親切。
“王爺哪裡的話,只是我不過是一個草芥賤民,哪敢高攀”,柳永端起紫砂壺往自己的茶杯裡續上茶,小啜一口。
“那本王倒不明白了,你高攀不起本王,卻高攀得上頤清郡主麼”?仍然是不急不慢的悠然態度。
他好毒!在平靜無波的說話間既諷刺了柳永,又挑撥了我們的關係。柳永知道我的身分會怎麼想?不會想絕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