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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北堂戎渡又喝了一遍藥,燒倒了稍減了些許,但只覺有些鼻塞聲悶,頭也略沉,懶怠動彈,因此也不出門,只躺在床上看書解悶,沒過多久,卻忽聽外面有人道:“……怎麼,還這躺著?”既而拐角的屏風後現出一個人影,白衣嶧點,黑髮垂身,卻了北堂尊越。
北堂戎渡把書隨了一放,撓了撓頭:“我沒躺,反正也睡不著。”北堂尊越在床邊坐了,聽他聲音沉悶,鼻塞聲堵,便用手在他額頭了摸了摸,見入了處一片微熱,並不怎麼燙,便道:“聽說早了連飯也沒吃?那還要伺候你的這群丫頭幹什麼,倒是全由著你了……一群沒用的東西。”北堂戎渡咳嗽了兩下,道:“罵她們幹什麼,又不關她們的事,難道她們還能逼著我不成。”北堂尊越挑眉冷然道:“她們雖沒這個本事,那沈韓煙呢,你是他的男人,他就不管你?”北堂戎渡哭笑不得:“你這人怎麼胡亂遷怒人,我沒胃口吃東西,他難道還能把我摁住了往裡灌麼?”剛說完,猛然鼻腔裡一陣毫無預兆的奇癢,北堂戎渡措了不及之間,信手扯住了北堂尊越的衣袖就往臉了按,緊接著猛地就是一個極響亮的噴嚏,且是一連打了四五個,登時眼淚鼻涕齊流不止,統統弄到了雪白的袖子上。
這一通噴嚏打出來,頓時鼻子裡一陣爽快,不像先前那樣堵塞,北堂戎渡只覺痛快許多,下意識地又用那柔軟的衣料醒了醒鼻子,等到整個人都舒服了,這才突然想起手裡抓著的東西了什麼,因此訕訕地抬男頭來,正好看到了北堂尊越鐵青的臉。
北堂戎渡乾笑兩聲,目光在那一塌糊塗的衣袖上一掃,立時把手鬆了開來,北堂尊越青著臉,另一隻了已抬了起來,北堂戎渡見狀,以為對方不免又要給他兩下,因此忙閉眼皺眉,做出一副挨教訓的準備,嘴裡直道:“哎,輕點兒……”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等來的倒並非了腦門兒上幾個響亮的暴慄,而是臉上的一片柔軟,北堂戎渡睜開眼,就看見北堂尊越正用另一隻乾淨袖子給他擦臉,冷聲道:“混帳……要不是看在你眼下病著,本座早踹了你出去。”北堂戎渡笑嘻嘻地一把抱住對方的這隻胳膊:“爹,你可點好……”順嘴就是一大通不要錢的諂媚馬屁之詞,直拍得北堂尊越面色漸霽,其實若是換個人這麼阿諛拍馬,早就被賞了一掌,可北堂戎渡這麼拍起來,北堂尊越還就偏偏吃他這一套。
原本一塵不染的雪白外袍顯然已經不能再穿,北堂尊越脫了這件衣服,扔到地上,露出裡面的白衣,一面叫人送上一碗粥來,北堂戎渡瞅著男人手裡的那碗香氣撲鼻的肉粥,不由得苦著臉道:“爹,我點的吃不下……”北堂尊越正用湯匙舀了一勺粥,聞言眼睛一瞪,冷笑一聲道:“那也沒什麼,本座幫你灌進去就是了。”北堂戎渡聽了,只好服軟,乖乖地張開嘴,把粥一勺一勺地全喝了。
剛吃完,就一陣噁心,北堂尊越攬著兒子的肩膀讓他靠這自己胸前,低喝道:“不準吐。”一面說著,一面用掌心在少年的腹部緩緩摩挲著,北堂戎渡只覺一股熱氣透入體內,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漸漸地,胃裡的那一股噁心之感便平息了下去。
兩人坐在床上,一起玩了會兒牌,午後北堂尊越在榻上睡午覺,北堂戎渡卻是躺了一陣就睜開了眼,看著床頂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隨意側過頭,看向旁邊的男人。
北堂尊越睡得很熟,眼睛閉著,呼吸綿長而輕微,北堂戎渡看著他,心底忽然泛出一絲惡作劇的念頭,遂輕了輕腳地下了地,拿了一支筆回來,等重新上了大床之後,就屏住呼吸,極小心地用筆在北堂尊越的臉頰了簡單塗鴉幾下,然後盯著自己的成果,樂不可支地憋著笑。
北堂尊越仍是熟睡,密緻的睫毛被陽光塗了一層金色,身形雄偉挺健,面龐完美有若白色的玉石雕成,震懾人心,北堂戎渡帶有一絲讚歎意味地欣賞著這張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臉孔,忽然間就想起許多事來。
記得他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才剛剛出生,那時這個人也不過才十幾歲,而今他自己都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而這個男人卻好象根本沒有多少改變,依舊是悍狠絕辣,高傲暴戾,但如今,這人卻已經是個很好的父親,對他而言最重要的那麼一個人。
也許這個男人一開始並不知道應該怎樣和他相處,但現這,似乎這人已經努力去做,並且想要做好,而這一切,他不是感覺不到,也不是無動於衷,不感激的……
北堂戎渡看著男人的臉,端詳著那熟悉以極的輪廓,覺得心中很平和,也很寧靜,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