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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便養於她膝上,祖孫感情深厚,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饒是徐太夫人向來身子不錯,也受不住這等打擊,閉過氣去。
徐淵的妻子劉氏生怕老太太再厥過去,忙坐在榻沿兒,傾身為老太太揉胸口,見老太太醒來,忙自丫環手裡接過安心丸,伺候著老太太溫水送服一丸,一面柔聲勸道,“老太太,你寬些心。事已至此,還是要想個法子把這官司拖住才好。不然,求一求帝都的三叔,三叔……”頓了一頓,劉氏方道,“三叔總歸是有法子的。”
徐太夫人仿若被提了醒,急問,“秉忠呢?秉忠是怎麼判的?”
劉氏頓時滿臉悔色,低下頭不知該怎麼開口。徐淵狠瞪妻子一眼,溫聲對母親道,“母親,此事本就與秉忠無干的。”
徐太夫人瞪圓了的眼睛裡迸射出瘋狂的怨毒之色,尖聲叫,“什麼叫無干!倆人一道被抓!秉忠是無干的?他是無干的?”徐太夫人連聲長笑,眼角老淚縱橫。
“去!去莊園把老太爺請回來!”
就是徐淵也覺得徐叄這事做的太絕,你也不能為了救自己兒子,而讓秉生去死啊!徐家再如何名門宦族,也無法阻止徐秉生被砍頭的命運。在釋放徐秉忠當日,徐秉生掉了腦袋。
徐秉忠在牢中多日,雖然有家人在外打點,他又有個做尚書的老子,在牢中並沒有吃什麼苦頭兒。即便如此,徐秉忠亦憔悴的難以形容。
朱國康來接他出獄,徐秉忠一朝得見親人,當即飆下兩行熱淚。
“先回家吧。”朱國康拍拍外甥的肩,帶他上車。
哪怕是貴公子,在大牢裡這些日子,比街面兒上的乞丐也強不到哪兒去。又是六月天,徐秉忠身上那個味兒就別提了,他自己都覺得臉上過不去,忙道,“舅舅,我還是出去騎馬吧。”
“無妨,你歇著吧。”自己的親外甥,朱國康不覺有什麼嫌棄,加一句道,“再怎麼,比暑天的豬圈還是好些的。”當初微末之時,朱國康靠養豬發家。
徐秉忠囧了一囧,猶豫了會兒,方問,“舅舅,秉生也回家了麼?”
朱國康微訝,“你們沒關在一處兒?”
“自進去,我就沒見過秉生。”
朱國康輕嘆,“徐秉生已經斬立決了。”
徐秉忠驀然一驚,好半天沒說話,眼眶微紅。他有個好爹,平日裡最囂張的事不過領著狗腿子上街言語上調戲一下良家婦女啥的,如今事涉殺頭,徐秉忠也說不上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秉生說是西北來的糧商……就想著能多賺些銀子……”
朱國康低斥,“幸而與你無干,不然,你爹也救不得你!你也不動個腦子,銀子這麼好賺的?那些商人個個兒比猴兒還精呢。”
“我就想著,或許,他們知道父親的身份,特意多給銀子找上我,是想搭上我這條線呢。”徐秉忠抹一把淚,灰泥糊了一臉。
“那你也不能收。”朱國康抽了徐秉忠後腦一記,“討債玩意兒,你爹做官何等謹慎,你真是吃熊心豹膽了!”
徐秉忠抽了兩抽,問,“舅,我爹還好麼?”
“嗯。”
徐秉忠沒在朱家住幾天,徐叄就派人接他回了帝都。
徐叄見著罪魁禍首,當下氣不打一處來。徐秉忠一見他爹,嚇的兩腿發軟、臉梢兒臘黃,立時躥到祖母身後躲起來,探出半張臉怯怯的喊了聲,“爹,兒子給您請安了。”
徐叄母親李氏笑著拍拍孫子的手,“怎麼見你爹怕成這樣?”如同天下所有溺愛孫子的祖母一樣,李氏對兒子道,“叄兒,忠兒好不容易回來,你這臉也稍微柔和著些。孩子膽小,別嚇著他。”
先前徐秉忠出事,徐叄生怕老太太年紀大了,受不住,闔家上下都瞞的緊。故此,到這會兒,老太太也不知道徐秉忠惹下的爛攤子。徐叄冷斥道,“幸得他膽小!”
“娘,我且有正事問他。”
徐秉忠是死都不願意與父親單獨相處的,李氏笑,“我吩咐小廚房備了好菜,叫堂兒也回來,咱們一家子吃個團圓飯。”
有了祖母這句話,徐秉忠這方敢跟徐叄走,反正一會兒得一道用晚膳,就是捱揍估計也不會太重。
徐叄雖然恨不能直接一棍子敲死這敗家子,可還有事要問徐秉忠,只得暫且留這混帳一條狗命。
父子倆一前一後的去了徐叄的書房,徐叄坐在闊大的太師椅中先把事兒源源本本的問個清楚,徐秉忠俱老實交待,從一開始買糧經誰手,如何想著合股兒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