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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宅家事並不能難倒她,曾家人口簡單,因為她的出身,公婆對她並不苛刻。她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賞鑑字畫,可以下廚做幾碟自己喜歡的點心,抑或是看書習文。
相對於其他女人,徐盈玉的日子清閒悠遊,神仙一般。
這也是一直是她想要的。
如果曾靜不納妾,她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
孩子的事,徐盈玉並非沒有聽到公婆的話中意。不過,她有她的底限,她不接話兒,也不多話,只管看曾家人如何行事。
瞧瞧,報應來了。
這是她看走眼的報應,何曾不是曾家貪心太過的報應。
徐家對於曾家意味著什麼,徐盈玉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父親不但位居一品尚書,還有一層更厲害的身份:父親是上皇親自為陛下欽點的師傅,先前是太子師,如今就是帝師。
徐盈玉對外面的事知道的並不多,只是偶爾才能聽父親說個隻言片語。不過,她天生對政治有著極高的敏感性,這些事,沒有人教她,她就是知道。
對於同床共枕五年的枕邊人,曾靜的資質,徐盈玉有著更公允的評價: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樣的資質,若有人提攜還罷;否則,這樣的人,真是一抓一大把。
失去徐家,除非曾家還能為曾靜娶一門比她更顯赫,或者同樣顯赫的媳婦。不然,曾靜有的奮鬥了。
徐盈玉敢回孃家,她三個兄弟,雖然本事不能與父親相比,可是品性都不錯。她們一母同胞,自幼關係融洽。
並且,她還年輕,另找一門親事,並不艱難。
明湛對於徐叄印象開始好轉。
徐叄是個很識時務的人,明湛保下了徐秉忠,徐叄自然也要交付他的忠誠,與本家劃清界線,並且將他隱隱約約知道的一些秘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明湛。
徐叄道,“不怕陛下怪罪,臣與本家實在聯絡不多。臣自幼為嫡母厭棄,若非是念書有些呆性,在族老的威壓下,怕是連族譜都入不了。嫡母一直對臣防範甚嚴,這些事,也是臣偶然知道的。”
明湛並非拘泥之人,嫡母庶子什麼的,人徐家自己的事,他更不會多說,遂一笑道,“老徐啊,你是個聰明人,亦應明白父皇點你為朕師傅之意。”
“臣惶恐,焉敢妄忖帝心。”
明湛哈哈一笑,“這有什麼?你們若是不琢磨朕的用心,朕就要擔心了。”
“六部尚書之中,你最年輕。”政治用語,從來沒有一是一、二是二的時候,明湛對此頗是精通,他語重心長道,“老徐啊,你怎會不明白?你是父皇留給朕,可以用的人。”
徐叄微微動容。
“你與別人不一樣。你是朕的先生,是大鳳朝的帝師!”明湛聲音清澈,琅琅動聽,“任何時候,只要朕能保得住你,都會保住你!可是,你不能讓朕孤軍奮戰!你是朕的師傅,得跟朕交心才行!”
“朕一直記得在聞道齋時,朕與範維去唸書,多少人敷衍瞧不起朕與範維。只有你一直悉心相教,範維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去問你,一定能得到詳細的答案。”明湛眼中含笑,望向徐叄,“朕一直沒有忘記過。那時,朕心裡就想,你是個好官。後來,朕做了太子,是朕與父皇說,要你做朕的師傅。”
提及以往,徐叄嘆道,“在聞道齋,臣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臣那時不過一小小的翰林侍讀,皇子們有疑難,從不會相問於臣。倒是陛下與小范大人拿臣當一回事,臣高興都來不及。”
“怎麼一樣,記得還有一位李翰林,脾氣極差,且高低眼。”明湛笑。
那位姓李的仁兄,徐叄自然認得,早已去了西北開荒。徐叄笑,“陛下實在早慧。”若是知道明湛打小兒肚子裡這麼多彎彎道道,在聞道齋時,徐叄得拿出侍奉太爺的本事來侍奉明湛。
不過,他也算結了善緣兒。
徐叄早有了決斷抉擇,他鄭重道,“陛下,江南世族,臣知道的雖不多。不過,他們世代盤踞於江南。有聲望有富貴,族中出仕子弟更不計其數,陛上若是想動他們,定要三思才好。”
徐叄苦笑,“說句不怕陛下生氣的話,若非臣自來不得本家重視,又有幾分文人的狷介呆氣,今日怕不敢在御前說這些話。若臣是家族精心培養的子弟,更不敢置家族於危處。”
“朕明白。”明湛笑笑,“不過是朕不想平白做個糊塗人,方多此一問罷了。”
“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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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令嚴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