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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醒”。是啊,除卻意外,又有什麼能把被下了藥的人從睡夢中拉回現實呢?
她對醫學幾乎一無所知,但拜醫院那段生活所賜,嘉莉早就習慣於自己的意識如同激流中的浮木一般,任由藥物與意志拉著它沉沉浮浮。漢尼拔不想讓自己得知他離開的資訊,嘉莉想不通為什麼。
如果換作以往,嘉莉會順著他的思路回答問題的。但是現在她不想,聽到漢尼拔的反問後嘉莉只是側過了頭,看向男人的雙眼,不依不饒地問道:“為什麼瞞著我?”
漢尼拔有很多秘密,嘉莉清楚的很。她也沒指望著她的惡魔慷慨到把一切分享於她的地步,但如果只是……像昨晚那樣,為什麼她不能得知?
而男人同樣也在注視著她,他琥珀色的瞳孔裡存留著的依然還是那些嘉莉早就習慣的平靜與冰冷。他扶著她後背的手掌挪到了嘉莉的臉側,輕輕地為她掃去凌亂的碎髮後,漢尼拔開口:“你認為我昨晚去了哪兒,嘉莉?”
嘉莉坦然地看著他,現在男人眼中的平靜已經無法再讓自己產生敬畏感了。她知道這是漢尼拔最擅長利用的面具,也早就習慣於面對於此:“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兒,但我知道你去幹了什麼。”
男人的面龐流露出幾分興致盎然的意味,他稍微側了側頭:“說說看。”
就像是尊敬的師者在引導自己的學生思考,就像是兇猛的野獸在教訓自己的幼崽生存,就像是惡魔在她的耳邊低語引|誘著她一步一步墜入精美的陷阱。嘉莉知道自己就是被他這幅像是鼓勵也像是好奇的姿態拐跑的,他是故意的,但她就吃這套。
嘉莉歪了歪頭,放開了漢尼拔,雙手放肆地朝著他的胸膛伸去:“壞人總是在晚上出門。”
“這可不是什麼科學理論,嘉莉。”
“但是我猜對了,不是嗎?”
漢尼拔從來沒表現出任何連環殺手的特徵。嘉莉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殺死了蘇,可即便如此,即便她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嘉莉也依然願意相信威爾·格雷厄姆的話——把她攬在懷裡,正用饒有趣味的表情看著自己的男人是個收割性命還會取下戰利品的殺人狂魔。
沒有人願意相信威爾,連他的朋友都不信。一個端莊禮貌,高雅大方的男人怎麼能和魔鬼聯絡在一起呢,威爾說她的漢尼拔有一張漂亮的人皮,是的,這張人皮完美的甚至能騙過上帝。
她放在男人胸口的手指慢慢地順著衣物之下肌肉的痕跡上爬,蹭過他的鎖骨,最終停留在那線條優雅的下巴處。
嘉莉用近乎耳語的分貝,悄聲開口:“漂亮的兇手踏著黑暗出門,用他鋒利的刀刃收割無辜者的性命,書上總是這麼寫的。”
“你是怎麼推測出我外出是去殺人,而不是去做別的壞事了呢,嘉莉?”
——因為威爾說你是將一切罪過栽贓於他的兇手。
但是這話嘉莉不能說出口,她應該“不認識”威爾才對。所以她只是垂下眼:“你問過我殺死德斯賈爾丁女士時有什麼感受……現在輪到我了。”
“你會放過掌握上帝權力的機會嗎,”說著嘉莉歪了歪頭,勾起了嘴角問道,“你會放過感受永恆的機會嗎?”
然後嘉莉聽到了來自惡魔的笑聲。她重新看向男人的面龐,嘉莉在他的臉上尋覓到了與自己同樣的笑容。
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嘉莉收起了笑容:“我……很難過,漢尼拔。”
怎樣的罪過她不能見,怎樣的罪過她無法接受?這讓嘉莉有點沮喪,甚至是不甘——想到這兒嘉莉深深地吸了口氣,剛才還緊繃的語氣像是碰觸到棉花一樣軟了下來:“我不會阻攔你,也不會妨礙你,更不可能把你的所作所為公諸於眾,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感覺到了不信任。”最終嘉莉還是坦率地道出了自己沮喪的緣由,“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換回全部的你。”
回應嘉莉的是漢尼拔宛若嘆息一般的呼吸聲。
“全部的我。”男人重複道,“依然像你曾經對我訴說那樣。”
她想要他的全部,從認清自己的欲|望開始就是。得到了雨水也依然不會滿足,還有他的靈魂,他的性命,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縱然高燒之後嘉莉已經能控制住這種想法,可這不代表著它們消失了。
她依然很想。
他醉人的聲線傳入嘉莉的耳膜,她的指尖依然停留在他的喉嚨處。
只要動動魔法,她就能折斷男人的脖頸,就像是殺死德斯賈爾丁女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