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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嘉莉·懷特。”
“……嘉……”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線,聽起來像是個年輕的男人,他似乎是想喊自己的名字的,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懷特,我是丹尼爾·布倫。”
嘉莉用她快要凝固的大腦想了一會才意識到丹尼爾·布倫是她的高中同學。
那個在歌劇廳內見了一眼,白天又在製衣店相逢的同學。他怎麼會有自己的電話號碼?嘉莉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什麼事?”
回想起白天在製衣店裡的情景,那個時候漢尼拔正欲與自己談及阿比蓋爾·霍布斯的事情,到了關鍵時刻他走了進來。
當時的場景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那個丹尼爾·布倫看起來非常想轉身離開,但他最終是忍住了——嘉莉寧可他像是見到鬼似的逃離製衣店,也不想與他不冷不熱的進行交談。
“我找製衣店的老闆要了你的電話與住址,希望你不要介意。”那頭的青年聽起來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我想與你談談。”
“……有點晚了,我想這不方便。”
“我現在就在門外。”
這做的就有些無禮了。然而嘉莉在心生不滿的同時卻又生不起氣來,早在製衣店裡她就察覺到曾經的同學有話要說。
丹尼爾·布倫是畢業舞會的目擊者,他親身經歷了那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如果不是有事,他何必強忍著不適與自己寒暄……但是那個時候他並沒有開口,嘉莉想或許是當時漢尼拔也在場的緣故。
是什麼事能讓他直接找上門來?
“你等一下。”
她頭暈腦脹地結束通話手機,摸起自己的衣衫匆忙套上。莫名的倦意始終在襲擊著她的大腦,邁開步子時嘉莉只覺得雙腳踩著的不像是木板而是壓緊了的棉花。
推開房間門,嘉莉走下樓梯,整個屋子裡一片漆黑,唯獨客廳還亮著光芒。
漢尼拔不在。
這個時候他能去哪兒呢,而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嘉莉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廊邊,拉開公寓的大門。戶外清涼的夜風迎面吹來,嘉莉下意識地瑟縮了幾分,倒是因此清醒了一些。
她看向站在公路邊惴惴不安的身影,無聲地走向前。或許是她那憔悴的睡容太過明顯,原本就非常侷促的青年看起來更加窘迫了:“呃……我打擾到你休息了?”
反正早晚你是要把想說的話說出口,一天之內解決完也未嘗不可。嘉莉很勉強地打起精神,攏了攏自己的衣領,直截了當地略過了開場白的階段:“你想談什麼?”
能談什麼呢,嘉莉不覺得自己與他有什麼可以交談的話題。就算嘉莉已然不再在意過去的經歷,也不代表著曾經的記憶都是值得回味的。她記得這個丹尼爾·布倫,家境還算優渥,長得也說得過去,算是高中時受人歡迎的男孩……和蘇一樣,是與自己的世界遙不可及的那類人。
自己與他能夠說得上話的,就只有屬於高中校園的那些過去。
看著青年欲圖開口又難以啟齒的表情,腦子裡面仍舊一片混沌的嘉莉不由得有點困惑。他到底要說什麼?嘉莉已經不大記得畢業舞會上的情況了,她無法確定這是因為站在畢業舞會正中央的自己過於激動,還是那也屬於自己丟失的記憶中的一部分。
但無論如何,能活過畢業舞會,就證明當時的自己沒有把他列為罪人。
“我……想向你道歉。”就在嘉莉開始有點不耐煩的時候,丹尼爾終於開口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
她應該給出回應來表示禮貌的,但即使現下遲鈍無比的大腦告訴自己應該這麼做,嘉莉表現地卻格外無動於衷。
所以……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而特地來道歉。嘉莉花了點時間才把自己的意識與大腦連線起來,她近乎於麻木地點了點頭,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嘉莉的反應太過平淡,丹尼爾·布倫的表情看起來幾乎要哭出來了。身材高挑的青年沉重地說道:“在學校裡……我也是曾經欺負你的一員。那個時候你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當時只是覺得你受驚的模樣很有趣,卻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上一次在歌劇廳見到時我很驚訝,之後我就在想,如果在學校裡我挺身保護你,哪怕只是拉走身邊的朋友,或許你就不會……就不會……”
丹尼爾說著說著,自行哽咽了起來,嘉莉看到他的雙手正在顫抖,不知道是出於畏懼還是激烈的情緒波動,他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