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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將擱在沙發扶手邊的左手挪到了距離下巴不遠處的位置:“所以你認為fbi的推論是錯的。”
嘉莉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我無權對專業人士的判斷做出評論。”
“事實上,沒人比你更有資格評判這件事了。”他用他讓人信服的聲線循循誘導著嘉莉,“他聲稱瞭解你。”
她的使者第一次來到她的身邊時,她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獲救。
但是拯救者的到來並沒有讓惡魔離開。
嘉莉的目光落在醫生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那天在德斯賈爾丁女士公寓外,他的手蹭向了自己的面龐。
他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指肚,那很輕也很溫柔——這是來自一名長輩對自己的安慰,嘉莉很清楚,只是安慰,再沒有了其他的含義。然而當時的嘉莉卻覺得自己體內所有的水分都由他的手掌掠奪殆盡。
嘉莉看著萊克特醫生的手,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蘇死的時候,家中沒有掙扎的痕跡。”嘉莉試探性地說道,“如果是他的話,蘇不可能死的悄無聲息。”
“但這並沒有讓fbi排除他的嫌疑。”萊克特醫生卻完全不為所動,“這也不會是你否認fbi推論的原因。”
“只有你我見過那個傢伙,醫生。他根本無法佈置出殺死蘇的現場。他甚至不會想到蘇的死亡有什麼意義。”
“那麼你認為殺死蘇的兇手另有其人,是另外一個認同你的人。”
她問醫生是否和絕大部分人一樣動過殺人的念頭。
醫生沒有回答。
關在牢獄之中的天使嗤笑出聲,說他當然不會回答。
此時此刻萊克特醫生看向嘉莉的眼神如此的冰冷深刻,另嘉莉想起了在心靈的世界中照亮她身體的心燈……啊,心燈,嘉莉想起來惡魔的火焰是何時糾纏住自己的了。
就在她的使者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刻起。
“至少是個……您口中的,關注到案件內在的那種人。”
漢尼拔·萊克特醫生聞言笑了起來。
“我也是這麼對傑克說的。”他說道。
一股熱流自嘉莉的心中淌過,聽到萊克特醫生的話後,嘉莉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隨著那股熱流按捺不住地翻滾起來,她握住了自己的雙手,十指緊緊糾纏在一起,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動。
她觸及到了使者的想法了嗎?是嗎?哪怕有那麼一刻,他正在鼓勵自己這麼做,表達自己,揣度他的想法,然後對自己的正確答案表達出了滿意。她的使者允許自己靠近,他在等待著自己的靠近。
嘉莉很想念他的懷抱。
“您……”等到確認自己的聲線不會顫抖的時候,嘉莉才緩緩地開口,“您會把這些話轉達給fbi嗎?”
“現在僱傭我的並不是fbi,而是德斯賈爾丁女士。”醫生搖了搖頭,回答道,“並且我與你之間有醫患保密協議,嘉莉。就算是fbi付錢,我也只能為他們評估你的精神狀態,而無權將你與我的詳細對話內容洩露出去。”
“那麼您認為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如何?”
醫生偏了偏頭,他的手指以一種看似隨意地方式動了動:“我認為你現在很平和,並且逐漸地學會自控。至少德斯賈爾丁女士與你住在一起很安全。”
“德斯賈爾丁女士。”等到嘉莉察覺到時,她發現自己的面龐上已經浮現出了笑意,“……我得保證自己不會傷害到他。”
萊克特醫生沒有再接話,嘉莉抬起眼,習慣性地以一種求助的姿態尋向他的雙眼,得到的卻是男人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沉默了片刻後,將左手重新放回到扶手邊:“她是位好人。”
沒錯,好人。
縱然她不明白自己犯下的罪過,縱然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惡念,縱然這種天真的無知和對女巫的縱容本身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但面對德斯賈爾丁女士時她還是心存感激。
起碼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不是嗎。
嘉莉垂下雙眼,死死握緊的雙手稍微鬆了鬆:“……我從未想到自己還會得到善待。”
這話說完嘉莉就意識到了不對,她迫切地抬起頭,急忙繼續開口:“但、但但那是不同的!她並不明白我的罪過,她的所作所為只是出於本身的善良。她與您是不同的,我,我——”
“——嘉莉。”
使者宛若抽離一切情感的聲線打斷了嘉莉磕磕絆絆地自證。他醇厚地聲音在安靜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