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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出閣時,心心念念著體弱多病卻風儀絕世的表哥,梳妝時雖然被姐妹嫂子們打趣的面紅耳赤,可心裡卻是盼望著早日過門陪伴表哥的。
那時候她的母親、宋家老夫人踏進門來與她說話,末了抱著她哭,當時宋夫人雖然也陪著哭了,卻因為惦記表哥,並沒有覺得很悲傷。一直到婚後,宋夫人照料衛鄭鴻之餘,想起故鄉江南,想起父母……才能體會到當時母親的不捨與牽掛。
但衛宋世代聯姻,宋夫人嫁的還是自己的表哥,婆婆是嫡親的堂姑,別說故意給她氣受,怎麼想都是隻會故意偏心她。所以她對出閣沒什麼懼怕的心情。
現在輪到宋夫人自己嫁女兒了,因著女兒的遠嫁,因著去年的風波,她比宋家老夫人當年更加的不捨和牽掛。
不到這一步,無法全然體會做孃的心情——多年無所出的悲傷、十月懷胎的辛苦、生養的痛楚,看到襁褓裡哇哇大哭的長女的欣喜若狂與萬分珍惜——宋夫人清楚的記得自己生產之後極度虛弱,卻堅持著不肯喝下湯藥睡去,定要親眼看一看自己頭一個子嗣。看到還紅通通著小臉、閉眼大哭的女兒時,她甚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施嬤嬤等人,爬下地去,跪在腳踏上重重一個頭磕下去誠心誠意的叩謝蒼天。
十七年視同珍寶十七年朝夕看顧十七年諄諄教導——悲傷的是,“侍娘不用相要勒,終歸不免屬他家”。
本來宋夫人進得門來,眾人都歇了嬉笑,與她招呼,見她定定看著衛長嬴,俱一起稱讚起衛長嬴來,卻不想宋夫人發愣片刻,眼淚忽然簌簌而落!
眾人都知道她疼愛女兒,也不意外,紛紛勸慰。施嬤嬤笑著道:“今兒個是大小姐的好日子,更何況姑爺與大小姐門當戶對,又是個能文能武、性情寬厚的好夫婿,可謂是天作之合,也難怪夫人喜極而泣!”
黃氏介面道:“可不是嗎?只是越是如此,夫人越該高高興興兒的,婢子方才還想著夫人進來時定然會笑得合不攏嘴呢!”
“只衝著咱們大小姐上妝之後這份美貌,夫人就該合不攏嘴啦!”施嬤嬤笑著道,“這樣好看的新婦,誰家能不當成明珠一樣含著捧著看待?大小姐在咱們家裡素來被寶愛,依婢子之見,大小姐出閣之後定會更加得寵才是。”
宋夫人被她們說得又破涕為笑,自己拿帕子擦著眼,哽咽著招呼眾人落座,帶哭帶笑的道:“是這個理兒……只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現下就要遠嫁,這心裡……總歸是有些……”
見衛長嬴也要哭了,宋夫人忙暗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的忍住,哄道,“好孩子快點止了淚,你今兒個出門,可不作興的。”
又怕衛長嬴會忍不住繼續哭出來,忙說著話,“你嫁得佳婿,這是件好事……東西都備好了麼?”
黃氏欠身道:“回夫人的話,起早又點了一遍。”
“嫁衣呢?先拿出來,看看可有脫線的地方。”
“是!”
宋夫人藉助盤問起一件又一件視線,轉開對女兒的不捨,趁衛長嬴不注意,又抬指在眼角一揩,指上溼漉漉的,不動聲色的縮排袖子裡擦乾了……
☆、第九十六章 綠暗紅稀出鳳城
更新時間:2013…09…11
衛氏在鳳州數百年經營,根深蒂固。本宗嫁女,還是這一代唯一的嫡出孫女,夫家又是西涼沈氏已然內定的下任閥主,自是熱鬧已極。
衛煥親自吩咐在整個州城內外,從衛長嬴出閣前一日開始,連擺十天流水席,其間珍饈美味紛紛而上、佳釀好酒源源不斷。不問貴賤來歷,任何人只需上前說句道賀的吉利話,自有衛氏族人笑臉相迎,請入筵席。又令巧手匠人紮起無數並蒂蓮、比翼鳥、交頸鴛鴦等喻意美滿和諧的花燈,終夜點起,照耀州城,猶如白晝。
一時間鳳州內外,白日裡花團錦簇、夜晚間火樹銀花,繁華非凡。海內六閥聲名赫赫,然而也不是每次嫁女娶婦都這般鋪張的,許多途經鳳州之人,甚至為了這場婚禮特意停留下來,以開眼界,亦是作為往後的談資。
到了衛長嬴出門這日,衛家又因州城內外飄滿佳餚美酒氣息,認為打擾了出閣的氛圍,為此在瑞羽堂至城外十里地之中,每隔數十步,就燒起整缸的沉光香。沉光香非是大魏所產,而是塗魂國所貢,這些年來因為大魏國力衰微,已經很久沒有新的沉光香進貢了。也因此,此香身價日上。
這種遠道而來的香料香味淡雅,久嗅不膩【注1】,最異與眾香的一點,便是燃燒時會發出光芒——按著規矩,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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