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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招之數尚餘其一,舒振鵬渾然忘卻掉自己前輩耆宿的身份,玉筆輕揮,勁貫中鋒,忽而流轉無方,縱橫飄忽,立呈虛無飄渺之態,旋又筆致凝重,劍拔弩張,營造出凜冽無比的殺氣,迅雷電擎般掃向孟飛額頭,果無愧於書聖之名。
孟飛背城借一,已無退路,不得不使出成名絕技——逍遙無極掌。驟忽間,勁氣橫流,狂飈四散,捲起周圍草泥,以兩人為中心向外激濺,聲勢駭人至極。
眼見對手精妙無倫的招式迎面攻到,孟飛心中凝起戰陣上千軍萬馬互相沖殺,氣貫山河的壯烈情景,再無什麼“十招之數”的念想,雙掌驀然急旋,化作人為的龍捲風暴,正面迎向筆尖。
“轟”狂飈激嘯盈滿全場,孟飛屹然不懼,硬憾對方一甲子以上的精深修為。
雙方甫一相觸,舒振鵬便知他抵擋不住自己的真力,內心暗生憐才之意,悄悄將內息收回三分。豈料孟飛使得乃是渾圓無極,真正厲害的殺招暗藏其後,不待對方反應過來,新生之力倏地擊出。
此消彼漲下,優勢逐漸傾向孟飛,舒振鵬一想自己怎能輸給晚輩,立時加催功力,排山倒海般復又“殺”回。
這時,竹林暗戰中的詭異情境再度重現,逍遙無極掌的螺旋真勁瞬間將舒振鵬頭道內力吞沒,撞上了他蘊滿神功的筆鋒。
“噔——”
舒振鵬拿捏不住,玉筆脫手飛出,孟飛則兩眼一黑,頹然栽倒。
“我輸了。”
華天昭長嘆一聲望向祁文東,卻見他也微微搖頭。
“哈哈哈,哈哈哈。”
片晌後,祁文東仰天大笑,悽然道,“想你我棋書畫三聖自負武功了得,目空天下,今日卻輸給一個毛頭小子,咳咳……老了……不……不中用了啦。”
說著說著竟帶哭音。孟飛前九招明顯是從他處“偷師”而來,至於最後一掌自己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二哥,四弟,都怪我……”
舒振鵬嗓子一哽。
“時至今日,你倆還看不透麼?”
秦懷卿滿懷感觸的長嘆嘆道,“棋畫二聖,習武半生,到頭來卻仍記掛勝負之數,名利之念,不是白在世上活了八十幾年麼。”
言畢一把扶起孟飛,柔聲道,“小夥子,孟隨風和你怎麼稱呼。
“他……他是我爺爺。”
孟飛心下一顫,據實回答。
“什麼,這小子是孟家堡的人!”
三人齊聲驚道“秦大姐,你是怎樣猜出他來歷的?”
舒振鵬愕然道。其實不止是他,包括孟飛在內的其餘三人都茫然不解。方才那十招,絕對同孟家堡扯不上半點關係,何以秦懷卿竟一猜即中。
秦懷卿微微一笑,望著棋畫二聖解釋道:“你倆為分高下,全副精力都放在這個小夥子的迎敵招式上,老四當局者迷,自然也揣度不出。其實從開始動手起,這小夥子就不止一次用上了孟家堡嫡傳的‘翔翼身法’。這是打小養成的習慣,再怎麼掩飾也是無用,雖然夾雜在他迅捷靈動的輕功中,但以你我四認的修為還有當年和孟隨風的交情只要靜下心來絕對不難發現。”
“原來如此。”
華天昭倒退數步,喃喃道。
“孟氏子弟?不可能吧。”
祁文東輕捋白鬚。置疑道,“孟隨風家教極嚴,怎容子孫習練旁人武功?”
沒有相當精深的掌法修為,即使依樣畫葫蘆也難使出降龍十八掌、千葉如來手、逆天神掌之類的絕世武功。
“在下……”
孟飛不敢隱瞞,將自己行走江湖的經歷如實稟上。
“我說嘛,原來逍遙無極掌和飛仙化羽才是你的拿手本領,怪不得我拼盡全力也沒法迫你使出本門暗器。”
舒振鵬哈哈大笑,釋懷道。
“堂堂孟氏長男,不好好呆在孟家堡,跑來椰島作甚?”
華天昭徐徐問道。
“孟家堡?”
孟飛長長吁出一口氣,以舒洩積蓄胸臆的憤慨,似乎平復下來時,虎目忽然湧出熱淚,劇震道,“天下間再無這個地方了。”
“到底怎麼回事?”
祁文東大吃一驚,追問道。
“唉——”
孟飛長嘆一聲,將修羅教入侵中原直至自己南下出海期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眾人聽罷,俱個唏噓不已。
“赤唳的徒子徒孫真不是個玩意。”
華天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