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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啊!怎麼把車橫著停在路上了?路兩邊都是河灘軟泥過不去。”我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但是很明顯,他們對此充耳不聞,自顧走了過來,貼近我的兩側站住。
“你們想幹什麼?我又不是倒賣牛羊的老客,現在身上可沒什麼大錢。”我看著這三個一言不發的男人,“我還有兩千多元錢,都在這裡了。”我把腰包解下來扔向站在我對面的男人,但是沒想到的是他根本沒去接,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就這麼看著我的腰包打在他的下頜,然後跌落在他面前的枯草上。
我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聯想到狃獸印章就在我的越野車上這麼一個現實,我覺得這幾個人一定是打探到了什麼風聲。“把印章留下來,放你走。”為首的男子高大勇猛、不怒自威,滿臉的絡腮鬍須讓人見而生畏。“什麼印章?公司的全部印章都在集團保險櫃裡,我又不是老大,怎麼可能隨身攜帶?”我還在插科打諢,幻想著遇到的是一幫貪圖支票的賭徒。
為首的男人盯著我看了片刻,他的眼睛裡有點兒充血,我估計是早上喝過高度白酒的緣故,這裡的部分居民有一天喝三頓高度白酒的習俗。看我依舊沒什麼反應,這個男人轉身向橫在路當中的越野車搖了搖頭。越野車副駕駛座位的車門開啟了,一隻與此刻環境不相適宜的鋥亮黑皮鞋堅實地踩在了枯黃的草梗上。張陽!從越野車裡漫步悠閒地走過來的人竟然就是張陽!這傢伙不穿制服我還真看不出來他哪裡有好人的影子,天生一個壞人形象嘛!
“張陽,別來無恙啊?你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撥冗前來霍爾特啊,是不是想回到營地重溫當年共事的兄弟情?”我知道他們想要的東西是什麼,雖然我不可能把這枚歷經千辛萬苦才得來的狃獸印章雙手奉上給這麼一個人渣,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是希望這次能夠相對和緩地渡過難關。
張陽走到我的面前,他摘掉墨鏡,直視著我的眼睛,良久不說話。
“張陽,你這樣肆無忌憚地在科爾沁草原縱橫,我覺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身外物,求不得,替人保管瞎忙活。”我毫不迴避張陽的陰翳目光,知道不可能讓他悔過自新了,但是仍然試圖說服他迷途知返,起碼不要再和我糾纏下去了。
“唉!”張陽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我以為他要返回越野車,甚至思維在剎那判斷,張陽是不是因為見到了昔日同僚而有所感觸?會不會就此返回小鎮另作他圖?沒等我形成一個完整的瞬間判斷,張陽驟然爆發,回身一記勾拳打在了我的眼眶上!我只是覺得眼前一黑,口鼻中一陣溫熱湧出,我全身無力地癱軟在了這片鮮卑故土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清醒過來,一兩隻土撥鼠從我的身邊“嗖”
的一下鑽到路邊的草叢中,我在路上坐了起來,左眼劇痛,完全不能睜開,口鼻裡面全是腥血的味道。我蹣跚著站起來,依然感覺天旋地轉,腳下像踩著棉花,又像是喝多了老酒,我跌跌撞撞走到越野車前。
越野車的四個門都開著,一些物品散落在四圍草地上,連後備箱也沒有放過。
我吐掉嘴裡的血沫,衝到駕駛室前,那雙旅遊鞋已經被拋擲在地面,裡面的那枚用黑絨包裹的狃獸印章已然不見了蹤影!張陽搶走了印章!
我強打起精神發動越野車向查干浩特鎮行進,但是那一記重擊不但模糊了我的視線,而且也打亂了我的平衡能力和駕駛技能,我幾次差點翻倒進路邊的草窠泥淖。這樣不是辦法,我艱難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卓雲的電話。
“雲飛,是我呀,你在哪裡?”電話那端永遠是一口溫潤的吳儂軟語。
“卓雲,狃獸印章被張陽搶走了!”我抬頭看看偏斜的太陽,“大概是在三四個小時之前,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回到了鎮裡,你要想辦法找人把印章奪回來。”
“你現在哪裡?你有沒有受傷呀?”卓雲的嗓音有些焦灼,但是她似乎對狃獸印章被奪走了不以為意,反倒是十分擔心我的安危。
“我被打中了眼眶,但是不嚴重,你還是儘快想辦法奪回印章,否則被張陽帶走或轉移了就麻煩了!”我忍著鑽心的疼痛,靠在駕駛椅上。
“你別說話了,我馬上去找你,你不要離開越野車,等著我。”卓雲的話語很乾脆,而且不容辯解或質疑,她這種我行我素的風格經歷了時間的洗禮卻沒有任何改變。
我拿著被對方已經掛掉的手機,怔怔地看著天邊的流雲,一朵,又一朵,漸漸地飄向了視野的盡頭。
我安靜地坐在越野車裡,等待著卓雲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