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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如山的奏摺,一邊守著小皇帝,直到他醒過來。
小皇帝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顯得有些迷糊,呆呆地看著眼前。
羅重原以為經過這一次,小皇帝該學會害怕了,然而當對方看到他,卻沒有露出絲毫畏懼的神情,只是朝他張開雙手,委屈而焦急地看著自己。
“陸禮,我們該怎麼做?”
小皇帝朝著羅重張了張嘴,開合間像是在唸著什麼,卻只能發出一陣“嗯嗯啊啊”的亂音,一個十歲的孩子還不會說話,他想表達的一切都被掐扼在喉嚨裡,只能焦灼地用眼神向最在乎的人求助。
“主上仁慈,臣下無可奈何。”陰影裡的陸禮跪伏在地上咬著字句說道。
羅重將手遞給小皇帝,後者便如同咬住稻草的小牛犢一般,牢牢地纏抱住,溼漉漉的小臉在羅重練得虯實的肌肉上來回蹭著,就像是一隻嗷嗷待哺的幼崽。
這很像羅重從小養大的那匹戰馬。
老羅將軍曾經說過:在戰場上,坐騎就是一個戰士的半生,要讓他達到與自己生死相契的默契,就必須親自馴養。
因此,那匹坐騎不止一次在戰場上救過羅重的命,配合他一切嚴苛到生命極限的命令,成就羅氏的榮耀功業……直到最終,成為某個英雄的裹屍布。
從此以後,羅重就不再親自養馬了。儘管那些溫馴的動物無法帶來往日盡情的廝殺,他卻再不願親自飼養了。
羅重將寬大的手心覆蓋在小皇帝的頭上,輕輕撫摸著他纖細的頭部。
這似乎讓小皇帝覺得很舒服,他閉上眼睛仰起頭有意無意地向羅重靠去。
“陛下的情況決不能讓南邊察覺……主上的仁慈對陛下對萬民未必不是另一種傷害。”
陸禮說道此處沉默了下來,他在等待這個年輕的權臣自己想明白,否則他所作的一切沒有任何意義。
小皇帝在羅重的安撫下又重新睡著了——他還在嗜睡的年紀裡,這樣並無可厚非。
“說吧,你的辦法。”過了好一會兒,羅重才開口。
陸禮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羅重,卻無法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只得端坐了身體,視線沉在光滑的地面上慢慢說道:“臣下少時在鄉間貪玩,常常揹著先生偷偷溜出書苑,只為趕到集市上看熱鬧,那時候最受孩子們歡迎的便是一種牲畜戲……那些飼養者手中蠢笨的家畜能夠像人一樣表演節目,主人讓它們坐下它們就乖乖坐下,主人讓它們跳舞它們就舉起蹄子跳舞……”
陸禮說道此處,頓時住口,偷偷抬眼看了看羅重。
蠢笨若飛禽家畜也能夠馴養成形,何況是萬物之主的人呢?
羅重低頭看著昏睡的小皇帝,側著身的姿勢恰恰擋住了半邊臉,讓陸禮看不清此刻他是否有任何情緒流露。
陸禮還在費力揣摩著對方心思的時候,羅重便拂袖走了,只看著那喜怒難辨的背影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小皇帝的寢宮。
將一國的帝王與鄉間蠢笨的牲畜相提並論,並且要讓他們的陛下像家禽牲畜一般被人馴養調教,這該是多大的羞恥與侮辱?
一隻青草編制的蟈蟈遺落在羅重走過的地面上。
陸禮將之撿起來,看著許久,驀然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 章
南北疆界亂事又起,羅重親自帶兵前往平亂,這一去便是經年。
鍾昭公年少,縱使羅氏名聲浩浩,卻抵不住前線主將對他的輕視。於是震懾軍心征戰南北,這一來又是數年。
經年複數年,以至於當羅重再次踏進皇城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了青色的鬍渣。
男人在戰場上從不會顧及整理自己的儀容,就連帶血的甲衣也沒有褪去,經過死亡洗禮的將士臉上都是肅殺的寒氣。
金色的鑾駕就在不遠處。
羅重眯起眼睛,看著那個獨自端端正正坐在寶座上的帝王,已經張開的臉上那種嚴肅認真的表情顯得十分陌生。
“鍾、昭、公。”皇帝一字一句地說道,“諸位辛苦了。”
他的嗓音帶著這個年紀獨特的沙啞,說完這些就神情莊嚴地看著羅重,一動不動,再不像從前那樣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祈要別人的擁抱。
羅重駐足了許久,既沒有回應皇帝的慰問,也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舉動,身後的羅氏軍團也同他一般靜靜地貯守,絲毫不在乎在場眾人的紛擾。
羅重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他佩著那柄殺人無數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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