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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湄一身孝服,髮髻上半點裝飾也無,就是耳上的墜子也給取下來了。她跪在那裡,手裡的帕子時不時按下眼角,她是一點淚都沒有的。旁邊的宋才人哭的撕心裂肺,幾乎真的是在嚎啕了,恐怕帶頭哭的貴妃都沒她哭的傷心。
前頭的張才人張孟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她扮成女官在高麗服侍先帝,結果先帝從高麗回來一年多就駕崩了。就算太子仁慈,不將這事情算在她們頭上。可是無子妃嬪的日子已經沒有半點前途了,她們要被送去寺廟裡剃光頭髮做尼姑,一輩子就耗在青燈古佛裡了。
竇湄眼裡沒有半點淚水,在一眾女子嚶嚶嗡嗡的哭聲中,她只覺得心煩。無子宮妃和受過寵幸卻沒有生下皇嗣的宮人都要被送往皇家寺廟裡。她自己也是無子嬪御,也在出家之列。
竇湄一點都不想自己被剃光頭髮做尼姑。
宋才人哭的撕心裂肺,終於兩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竇湄冷眼看著,心裡知道這哪裡是在哭先帝,分明就是在哭自己的苦命。她半點都哭不出來,伸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捏了一把,愣是逼出淚水來。
珩郎……她能信麼,他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剃掉頭髮的。
她眼中淚水流出,她顧不得用手中帕子去擦拭面上的淚水,前面的張孟也跟著宋才人一同暈倒。
幾名內侍走過來將昏倒的兩個嬪御加起來拖走,沒有多少憐香惜玉。可不是,都是一些將要被送出宮的嬪御,就算受到了什麼不好的對待,還有什麼依仗來報復麼?
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罷了。
竇湄鼻子一酸,眼淚淌下來。
先帝駕崩,司空為國事計,請太子在先帝靈前繼位。
大臣們,宗室們,跪在靈前按照禮節進行跪哭。
天子守孝,以日代月。所以蕭珩為自己父親只要穿戴二十七日的孝服。這代表著,在這二十七日之內,那些掖庭和後宮的先帝嬪御就要收拾東西出宮去,為新皇帝的後宮騰出地方。
張孟眼色潰散的坐在榻上,這些才人們明日就要送到寺廟中去。這會她連東西都懶得收拾了。
竇湄抱著一個包袱走了進來,她的頭上還扎著白色麻布。整個室內沒有看到一個宮人,也是明天就走了,那裡還會有人來服侍她們這些過氣先帝嬪妃。
“孟娘。”門口處一層樹葉,想來已經沒人打掃了。
這一聲呼喚,將張孟不知道在哪裡遊離的魂給招了回來。見到竇湄,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竇湄走上去,放下手裡的包袱,抱住她。
“湄娘……”張孟抱住她失聲痛哭。
“明日我們就要走了。”竇湄也落淚,雙手抱住張孟的背哭的傷心。這十多天蕭珩沒來見她,劉茅也沒來和她傳過什麼訊息。就算在心裡再三告訴自己要相信他,可是在這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竇湄也覺得前途半點都不能預測到了。
兩人抱在一起大哭。
過了好一會,紅著眼睛分開,竇湄啞著嗓子,“我幫你收拾。”
前去寺廟,還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苦日子,在宮中積攢的東西一起帶去算了,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帶上幾件衣物就好,”張孟紅著眼道,“真的帶上什麼值錢物什,那些老禿驢會收去的。”
竇湄楞了楞,“這麼壞?”
“算什麼壞,那些老禿驢也要吃喝,哪裡會容忍下面的人藏著財物。”張孟笑笑,笑容裡透著一股悽慘。
竇湄沉默著將衣箱開啟,隨意收拾了幾件貼身衣物。
當年進宮的時候是除了年輕和美貌還有出身,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如今,出宮卻是真正的什麼都沒有。
年輕美貌又如何,進了寺廟,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用處了。
兩人沉默著,誰都沒說一句話。
第二日,先帝嬪御們已經收拾了行李,吃過在宮廷中最後一次朝食後,登上牛車隊伍緩緩的駛出宮城。
宮妃出家,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走正道,那也不是她們有資格走的。從一個毫不起眼的門裡,將她們拉出來就算完了。那些生了皇子公主的嬪妃,倒是可以歡天喜地的被自己兒女接去,不用再在宮廷中苦熬。
外頭拉車的內侍頗為年輕,車中這個竇才人其實是最後一個,牛車看上去毫不起眼。而那些看管的人,也只顧著看前面。畢竟要出家的先帝嬪御實在太多,看管的人又少,個個都早起,這會困的不行,只顧著拉前面的。後面一個倒是有一個內侍看著,不過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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