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釵環上頭的心思淡了不少。如今七郎出去,少了陪伴,家中容娘與玉娘各有事忙。她倍感寂寥,連著出去了幾趟,買辦了好些首飾回來。
徐夫人瞧見,覺著有些不像話,便說了一聲。若不如此,只怕她仍要出去。
“嫂嫂,那蔡家金店的主家娘子好生厲害哩。我每每前往,她倒是禮數周到,次次陪同,鋪了一桌子的飾品只任我選。前次我取了一支釵子去看,不妨那釵子沒有打磨光滑,將手刺了一下。你道如何,她立馬將制釵的那位匠人打發了。嘖嘖嘖,可沒有見過如此娘子?恁地潑辣。”
容娘低頭對比著兩塊布,唯恐弄錯。她的嘴裡漫不經心地應答著,若不出聲,舒娘是要從頭說起的。
“對了,那主家娘子也姓溫,和嫂嫂同姓哩!”
容娘有些意外,此處姓溫的甚少,她在清平這麼些年,竟然沒有碰見一個!如今這麼個人物,卻與她同姓,著實讓她起了些許好奇之心。
舒娘十分滿意自己吊起了容孃的好奇,討好地道:“我下回問問那主家娘子,看她故土何處,不定與嫂嫂同鄉呢。嫂嫂便該與我一同出去走走,妝扮妝扮,不然可虧了嫂嫂花容月貌哩。你日日給大哥做衣裳,大哥哪裡穿得了那麼多,也不怕蟲子蛀!”
舒娘嘮嘮叨叨甚久,還是她的婢女催促,方才回房歇息。
小環有些擔心,便問七郎去臨安所為何事。當著舒娘子的面,她不願問,免得舒娘子講個沒停,也不知體貼娘子心裡苦楚。
容娘停了手中針線,愁容頓現。但此事,仍不可講。她安慰了小環幾句,叫她帶人回去歇息。
長夜寂寥,無法入睡。容娘就著燭火,一針一線,密密疊疊給守中逢著衣裳。
袍子,中衣,直綴,褻褲,鞋襪……。若想做,總有做不完的活計。
她,也只能做這麼些事了。
不想過得一日,坐不住的舒娘背了兩位夫人,派人去金店請了那主家娘子過來。那主家娘子許看舒娘出手大方,亦欣然帶著各樣釵環前來。
恰那日婉娘娥娘幾個帶了小兒回來請安,老夫人處十分熱鬧。也沒有人注意到舒娘請了外人進來,自有僕人報與容娘知曉,容娘無奈地笑笑,想著待會再去勸上一勸。若婆婆與娘知曉,只恐不喜呢。
容娘在側廳中對了一回賬,又去書房看靖哥兒練了一回字,方迤邐往老夫人處而來。
淅淅瀝瀝的雨已經下了大半天,天色有些晦暗不明。院子裡的幾盆花被雨水一淋,越發顯得葉子油綠綠的,溼漉漉的泛著光。那大紅的花朵,沾了水,變成深紅,沉甸甸的往下墜。
隔著雨簾,遊廊那方似是舒娘與一個婦人往這邊過來。容娘大概猜到是那蔡家主婦,她有些好笑,腳步不停,不急不慢地迎上去,倒看舒娘如何說。
舒娘早已瞧見容娘,臉上便帶了些許羞意,也曉得這些日子自己添置的釵環過多了。她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挽了那婦人的手臂,朝容娘道:“溫娘子,這是我家嫂嫂,也姓溫哩。嫂嫂,這是蔡家金店的主家娘子,定要給我來看看她家的新樣式。看看,嘻嘻,看看而已。”
容娘衝她揚了揚眉,方朝那金店娘子點了點頭。她不欲與那婦人交談,只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婦人,心中莫名地便有些觸動。
這個人,竟然有些眼熟?
容娘不由再次瞧了瞧她。
遠山眉,丹鳳眼,嫵媚當中帶著一股自然的威儀。身量略高舒娘些許,卻盡顯婀娜體態,妍麗姿色。
確是個生人。
那婦人亦在打量容娘。她只微微福了一福,兩隻看盡世俗的眼睛卻是大大方方地看過來,並不迴避。
容娘覺著這婦人有些失禮,便朝舒娘招呼了一聲,側身離去。
身後那婦人似乎仍在回頭看自己,黏在身上的視線久久未去,容娘心中有些不安,卻不知那不安自何處而來。
到了穿堂,容娘忽地停住,回頭看向二門處。
不想那婦人亦回頭,兩人視線相對,便如電光火石一般,心中掠過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那人,是自己極為親近的人一般!
舒孃的話語將容娘心頭的哪一點子懷疑猛地連根拔起,直叫她僵在那處,動彈不得。
“嫂嫂,可奇呢,那金店主婦的閨名,也是單名一個容字。可是嫂嫂與她有緣了,她還直問嫂嫂的閨名呢,我可不能說與她聽,到底是商戶人家。”
容娘簡直站不住腳,她抖抖索索的,摸著桌子邊坐下了。舒娘吃了一嚇,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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