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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反駁,不管怎麼說,總還算抓住了對方的短處,使勁兒地渲染,以掩己過。
齊襄王愕然,起身道歉說:“這是寡人之過也。”隨即又問須賈:“這位是何人?”
須賈答:“臣之舍人范雎。”
齊王注視良久,心想:舍人?真乃神人也!
等須賈回到公館後,齊王下令提高魏國使者的待遇,然後又派人暗地遊說范雎:“我們君上慕先生之才,想留先生在齊做客卿。”
范雎不幹:“臣與須賈大人同來,而不與他同回,那不是無信無義了?又何以為人?”
齊王聽到後,越發賞識范雎,派人賜給范雎黃金十斤及牛、酒。范雎堅決不受,來人說,奉了齊王之命,不收交不了差。范雎不得已,只收下了牛、酒,而把金子奉還。來人見范雎如此高風亮節,只得嘆息而去。
這個情況,當然有隨行人員報給了須賈,須賈很警覺,就召范雎來問:“齊王派人,為何而來?”
范雎坦然答道:“齊王以黃金十斤及牛、酒賜臣,臣不敢受,但來人四次非要強給,臣只留下了牛、酒。”
須賈又問:“賜給你這些東西是何故呢?”
范雎答:“臣不知,或者他們認為臣在大夫您左右,由於尊重大夫而惠及臣罷了。”
須賈不滿意這個答案:“賜東西不給我,而獨獨給你,必是你與齊有隱情吧。”
范雎說:“齊王曾派人來,想留臣為客卿。臣嚴詞拒絕。臣素以信義自律,豈敢有私?”
第十七章不大正常(3)
話雖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但須賈疑心卻更重。從齊國出使歸來,須賈就向相國魏齊彙報了此事,說很懷疑范雎在暗中將魏國的機密透露給了齊國,否則人家怎麼又要給官做、又要給金子的。
魏齊大怒,派人去抓來范雎,又召集賓客聚會,即席審訊。審訊中,范雎還是那套話,拒不承認與齊國有私。
想那魏齊是何等人,當慣了大官兒的,脾氣暴怒無常,對著范雎咆哮道:“賣國賊!既有牛、酒之賜,豈能事出無因?”於是招呼獄卒來,把范雎綁了去,用竹條抽脊背一百下,要逼出口供來。但范雎抵死不認。
魏齊更怒,叱道:“為我笞殺此奴!”
獄卒一頓鞭笞,打得范雎牙齒折斷、血流滿面。范雎受刑了也不服,只是喊冤。眾賓客見相國發怒了,哪個敢勸?就這樣,魏齊一面和大家用大碗喝酒,一面命獄卒使勁兒打。自辰至未(從早8時,到下午4時),打得范雎遍體皆傷、血肉橫飛,最後“咔嚓”一聲,肋骨被打斷。范雎大叫一聲,背過氣去了。
這舍人的白飯,真不是好吃的,前有張儀被誣陷偷竊寶玉,現又有范雎“被賣國”——男兒之所以需要自強,就因為寄人籬下的苦楚,遠不止受氣而已。
左右的人看了看,報告說:“范雎氣絕矣。”
魏齊親自走下來看,見嫌犯斷肋折齒、體無完膚,覺得還不解氣,指著“屍體”罵道:“死得好!”隨後,命獄卒用葦蓆捲了屍體,放在茅坑旁,讓賓客撒尿於其上,賣國賊嘛,就得遺臭萬年。
天黑之後,范雎命不該絕,死而復甦。他見獄卒還老實,就許諾以黃金數兩買通了獄卒,讓獄卒把自己偷偷揹回家去。
獄卒趁著魏齊與賓客都喝得大醉,稟報說:“把死人埋了算了。”
魏齊命令:“把他扔到郊外,讓老鷹飽餐一頓。”
監獄守卒便偷偷把范雎背到范家,范雎的妻子兒女見了,又驚又痛。范雎命家人拿出黃金來酬謝獄卒,又卸下葦蓆交給獄卒,囑咐他扔到野外去。
范雎告訴家人,自己能逃得一命,是因為魏齊喝醉了,醒後一定會來查。范雎讓家人通知鐵哥們兒鄭安平,來把自己接走,又囑咐家人要假裝哭喪,以迷惑外界,自己藏匿一個月後就會逃走,千萬不要牽掛。
次日,魏齊果然起了疑心,怕范雎沒死,派人去檢視屍首。獄卒報告說:“扔到野外無人之處了,現在只剩葦蓆在,可能是被野狗叼去了。”
魏齊眼珠一轉,叫人去監視范家,見到范家舉哀戴孝,這才放了心。
這件事的處理,足以說明古代政治家之厲害,一是對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