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一片死寂。
秒針又轉過了一個輪迴,北京時間凌晨三點三十一分。
白子惜不甘心地拾起了那個聽診器。
戴上耳管,把胸件狠狠的壓了上去。
仍然是……
死寂……
這……
這到底是……
怎麼會……
我……死了?!
她跌倒在地,用盡平生的力氣剋制住自己沒用再發出殺豬似的慘叫。
她瞪著雙眼,想哭,她想哭。身體卻無法分泌出淚水。
我不相信……
這不可能啊!!
白子惜失魂落魄地衝進了廚房,把左手放在水池子上,右手抄起菜刀。
手起刀落,她的理智在那一刻全部泯滅。
北京時間凌晨三點三十五分。
車間裡值夜班的工人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民房中備考的學生睏倦地收起了書本,別墅區內幾個孩子的母親慵懶地發出一聲夢囈,車道旁潔白的蛇床花靜靜開放。
她的鮮血濺落在不鏽鋼的水槽裡,就像是隨手潑出的顏料。
沒有痛覺……
手腕上的創口怵目驚心。
失去了活力的血液慢慢地淌著,在水槽裡慢慢地匯聚成了一片,又慢慢的流入了骯髒的下水道。
她莫名地想到了殺豬放血。
沒有辦法,她只能站在這裡等著血液流盡。此刻白子惜的思緒反而很安靜,彷彿世界都靜了,只剩下……她自己鮮血不斷滴入下水道那微弱而優美的旋律。
她不知站了幾個小時,直到天邊泛起第一抹狐狸毛似的水紅,東方已明,水紅又漸漸的變成了魚肚白。
天亮了……
她像根木頭一樣呆呆的佇立著迎接著來自遙遠東方的日光。
我要怎麼辦……這一定只是個夢吧?
那就快點醒來吧……
天色不管不顧地變得越來越明亮。
房間裡傳來了母親的哈欠聲。
白子惜感受到了恐懼,越發的恐懼,就像是隻能遊走在暗夜中的鬼魂懼怕著白天的到來。猛然想起很久前有人說過的一句話:“我要溺斃於恐懼的海洋”,真的是這樣,她像是身處於極寒的地方,即將因恐懼而窒息。陽光照在身上,肌膚卻絲毫感覺不到溫度,所謂極寒也不過是並不恰當的比喻罷了。
在那旖旎的日光下,她就會像是一隻被扔在人群裡的怪獸一樣無所遁形……
逃,此刻的她只有這一個想法,快逃!
白子惜在披上大衣戴上口罩又從抽屜裡拿走了兩張銀行卡後,便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這繁華都市迷宮一樣錯雜的街道里。
未亡 (二)
楔子,夜未央
是夜,她走在小路上,路燈下的梧桐影影綽綽,風冷的刺骨,在寒風呼嘯之中,夜半的小路寂寥無人。她能聽到自己的高跟鞋一聲聲地敲擊著瀝青路面,兩側的低矮的圍牆間是空曠的迴響。
有些害怕,她加緊了步伐。
在那搖擺不定的梧桐樹影裡,又會有誰在暗暗窺瞧。
她變得緊張,甚至有點慌亂。這不能怪她,在千萬年的進化中,對黑暗和未知的恐懼早已被寫入了人類的基因密碼。
她更加加快了步伐,頻頻四顧,幾乎是出於身體的本能,她要馬上離開這裡,不容得一刻的停留。早在那遙遠的上古時代,這就已成為了她猿猴祖先的保命哲學。
快要過去了,前面就是新城區,她幾乎能看見那裡隱隱透出來的萬家燈火霓虹流轉,她在那裡有一個不大的公寓,在找到男友之前,她不得不和母親住在一起。
高跟鞋敲打著地面又向前落了一步,但在這一下過後,卻再沒有了後續的腳步聲。
小巷中是死一般的寂靜,風呼嘯著打磨著古老的磚瓦牆,空氣流透過牆磚的縫隙是一種沉沉的笛鳴聲,彷彿是在這千百年來的悠悠歲月中,從未停歇過的魂靈的悲泣。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很響很響。在這死氣沉沉的青石小道上,兀自律動著格格不入的生命的氣息。
“你……是?”
用盡全力發出的聲音卻是如此微弱。
那隻枯朽但無比有力的手,仍然死死的勾住了她的肩膀。
她動都不敢動一下,身後是融入那無盡的黑暗中的死寂。沒有回答,也並不需要。
一張佈滿皺紋的猙獰的面孔從她的肩頭探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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