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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臉,怯生生地答道:“哎呀,輸液室裡還有個病人正在輸液,這麼久了,輸液瓶肯定空了。”
宋枕滿不在乎地說:“怕什麼,輸液瓶空了,病人不知道按鈴呀?”每張輸液床邊,都有呼叫鈴,鈴聲直通急診室裡。但我立刻想起,今天唯一的病人是我收的,那是個中年男人,喝了太多酒,人事不省,被一個計程車司機給送到這裡來的。
既然病人喝醉了,自然現在躺在病床上依然是昏睡著的,即使藥水輸完了,他也不知道按鈴。時間都過了這麼久了,我幾乎能夠猜到輸液室裡發生了什麼。藥水輸完了,病人的體內壓強會迫使血管裡的血液回流到輸液瓶裡,瓶裡鮮紅的血液將會越積越多,直至填滿整個500CC的輸液瓶。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趕緊散了牌局,一路小跑衝進了輸液室。
一進輸液室,我那顆懸著的心臟頓時落回了原地。那個酒醉的病人正神情呆滯地站在床邊,手捂著左胸,腕上的輸液針已經被他自己拔掉了。輸液瓶扔在地上,裡面裝著半瓶回流的鮮血,殷紅一片。
我剛鬆了一口氣,這個病人就抬起了頭,我發現他的眼神似乎有點怪異,他正生氣呢,眼裡幾乎能噴出火來。
換成是我,一定也會生氣的。病人在輸液,護士和醫生卻全都不在輸液室裡,這可是嚴重的失職哦,要是舉報上去,今天晚上值班的四個人都會吃不了兜兒走的。
幸好我的腦子轉得快,立刻說道:“不好意思,剛才送了個車禍病人來,肋骨斷了三根,還血氣胸,我們都去搶救傷員了……”我想他能夠理解的,畢竟人命關天嘛,反正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車禍病人送進醫院。
但我卻理解錯了,這個中年醉酒男人卻並不是因為輸液室裡沒有醫生護士而生氣。他捂著左胸,心急如焚地問道:“我的錢包呢?我的錢包不見了!”
我不禁啞然失笑。我們這裡常常會有人事不省的酒醉病人半夜就醫,處置病人、開處方拿藥,都要花錢的。雖說救死扶傷是醫生的本職,但如果遇到一個逃費的病人,藥費得值班醫生自己出。所以當眼前這個病人被計程車司機送來後,我就從他的西裝左側內袋取出錢包,登記身份證號後,然後放回了錢包。
我現在還記得這個病人的名字,叫錢翔,38歲。
現在錢包就放在他的褲兜裡,所以難怪他在西裝內袋裡找不到。
我說明情況後,錢翔也通情達理地消了氣。他付了診金後,就準備離開醫院。我陪著他向醫院大門走去,經過急診室的時候,錢翔忽然看著乾淨的地面,問:“剛才你們這裡真的送來了車禍病人?怎麼沒看到地上有血呢?你們可別騙我,我老婆在衛生局工作哦。”
我正想現編句謊話搪塞,這時錢翔又轉過頭,目光轉向了急診室。我這才注意到,剛才我們離開急診室的時候太過匆忙,竟忘記了合上急診室內間的大門,屋裡那桌麻將牌正清清楚楚地呈現在我和錢翔面前。
錢翔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扭過頭來問我:“你們剛才在急診室裡打麻將?”
他的話還沒說完,頸子便突然一偏,頭歪到了一邊,暈了過去。
劉默站在錢翔身後,手裡拿著一隻空了的輸液瓶,冷冷地說:“你知道得太多了。”
2
在醫院裡有個真理。如果你有後臺,或是王牌醫生,就絕對不可能三更半夜在急診室裡輪值。
我、宋枕、劉默、林青兒正是醫院裡最沒後臺的四個人,所以幾乎每天夜裡都是我們呆在醫院裡值班。前幾天醫院院長剛向我們傳達了衛生局的指示,不久後醫院裡有一部分人將會下崗待業,以投訴率的數量進行末尾淘汰。
宋枕快結婚了,正竭盡心力籌集買房的首付款。劉默正鬧離婚,想憑自己的醫生身份去獲取兒子的撫養權。林青兒是單身,但卻成了信用卡的卡奴,每月工資的一大半都送進銀行還卡債。而我正與林青兒偷偷進行著一段地下情,維持浪漫是需要經濟支撐的,為了與她交往,我都拖了兩個月的房租。
我們四人都不能失去這份醫院裡的工作。
如果錢翔向衛生局投訴我們值班時間打麻將,無疑會讓我們被末位淘汰掉,所以我立刻理解了劉默為什麼會砸暈錢翔。可接下來我們該幹什麼呢?
聞訊趕來的宋枕渾身顫抖地問:“劉默,難道我們要殺死這個傢伙滅口嗎?”
劉默呆呆地看著手中的輸液瓶,木然地說:“我也不知道。”
林青兒尖叫一聲,說:“這怎麼可以?我們是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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