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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最近廣州的雨水總是來得毫無防備。宋極捧著一堆舊資料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玻璃上連綿逶迤的雨痕,期望這次能從老李身上尋獲到出乎意料的線索。或者說,他和那名臺商有沒有某種特殊的聯絡?與葉欣梧之間又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三年前白家的兇殺案中老李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這三起看上去絲毫沒有破綻的獨立案件,反而讓宋極更加質疑。但最後他決定從白辰逸的失蹤查起。從資料上看,白辰逸在進入精神病院之前,曾是中山醫學院醫學檢驗系的學生。據瞭解,他因為任性的挑選醫學專業,讓一直盼望子承父業的白永靖非常不滿,好幾次都要求兒子立刻退學。吵得久了,父子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淡薄。到最後,親自送白辰逸進芳村精神病院的就是白永靖,那之後他和情人葉欣梧公開的出雙入對,對白辰逸更加不聞不問。如果說白辰逸不滿父親的漠視而殺害了他,對於患有精神病的人來說也未必不可能。反過來說,葉欣梧的死也可能與他有關。
這時檯面上的固定電話響了起來,一聽是些醉酒鬧事之類的小事,宋極趕忙把機會轉給小陳。小陳的女朋友一下午都在電話裡發牢騷,有些話可能說得不中聽,氣得小陳脖子上青筋畢露。現在這麼一樁好差事找上門,小陳二話不說主動請纓接過來,拳頭頓時捏得骨節作響。宋極寬慰地按了按小陳的肩膀,一語雙關地說:小心點,免得手疼。小陳將帽子猛地一扣,大步向前。宋極笑著重新翻閱資料,忽然接到中山醫學院葉教授的電話。在巫昊陽的介紹下他認識了葉教授,從而得知葉教授不僅是法醫界的權威,同時心理學方面也相當有造詣。所以他將機場的影片,以及老李自殺的情況都給葉教授過目,希望能有所發現。葉教授看完後立即給他回了電話,開場白也不囉嗦,直接告訴宋極臺商發狂的原因:“可能是催眠。”
“催眠?這個能誘導對方自殘?”宋極覺得這個觀點有些站不住腳。
“是的。如果受暗示的一方心理上比較薄弱是很容易的。現在都市裡很多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鬱症,這種人是最容易產生輕生念頭,如果再加上暗示者的引導是極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因為被催眠者潛意識裡必須聽命催眠師的指令。至於催眠的程度,這就要視乎被催眠者是否對心理暗示比較敏感,還有就是催眠師的能力了。我們一般進行催眠時需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在催眠成功以前必須集中精神一步步引導。過程中不稍加註意,催眠術隨時都可能因被催眠者意識甦醒而失效。但這個案子很特殊,整個過程都是在非常嘈雜的環境,並且催眠工具是我從未見過的。”
“那個笛子究竟特殊在哪裡?”宋極最想不明白的就是笛子。葉教授用著近乎激動的口吻說:“這和犬笛有異曲同工之妙。發出的高頻率只有被催眠者能聽見,可能催眠師曾經對他強調過這個指令,所以一旦聽到這種高頻率被催眠者就會立刻對催眠師的暗示作出不自主地反應。以前我聽到這種想法還覺得很荒謬,至少全國找不出這樣的催眠師。可現在我算大開眼界了,真的太難以置信!說實話,如果拋開醫學工作者的身份,我寧可相信這是種巫術。”
宋極當然不會相信,又問:“您剛才說以前曾聽過這個想法,是用笛子催眠嗎?”
葉教授答得有些勉強:“是的。那是幾年前我在擔任心理學客座教授的時候,有個別系的學生來聽過我的課,當時他對我提出過這個觀點。我第一反應只覺得是無稽之談,而且這種構想弊大於利,所以我狠狠批評了他。”
“那您還記得他叫什麼嗎?”宋極心裡已隱隱浮出一個人名。卻聽葉教授無比悵然地說:“雖然我批評過他,但這個學生真的非常有潛質,所以我直到現在還記得他叫白辰逸。”果真答案與宋極所想的不謀而合。但這個發現並沒有令他覺得豁然開朗,反而是更深沉了。
正當宋極帶著滿肚子疑問準備去芳村,在公交站卻意外碰到了,上次那個倒黴的目擊證人包小娜。此刻她六神無主地立在車牌前,後方一輛公車就要衝過來,竟然還視若無睹地往前邁步子。宋極慌忙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又拉了回來。
公交規矩地在站臺前停靠,乘客們蜂擁而上,與下車的乘客形成‘扭打’的趨勢。車身噴塗的飛輪海和SHE誇張推銷某乳製品的飲料廣告,恰如其分的凸顯了主題‘酸酸甜甜就是我’。好容易一群人隨著公交絕塵而去,另一波乘客又圍堵上前,將包小娜和宋極擋到距離最佳上車點更遠的角落。包小娜意識到自己冒失的行為,尷尬地撥開遮住眼睛的劉海,很不意思地說:“謝謝。我剛才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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