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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身後背上的紫紅色屍斑一塊塊的,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手指按下去,紫紅色褪去,現出蒼白的面板。用小刀在屍斑上劃開一道口子,有血滴從面板斷面緩緩滴下,並滲出鵝黃色的透明液體。
屍斑的狀態顯示姚蕾死亡不超過十五個小時,這坐實了我對她倒地時間的判斷。
我吩咐助手把屍體抬上擔架,這時警戒線外響起騷動的聲音,幾個不知怎麼得到訊息的媒體記者急赤白臉地趕來,亮出“長槍短炮”對著屍體狂拍。
“拍兩張就得了,就掙那麼仨瓜倆棗的,咋比我們當差的還玩命?”有人在人群后一邊嚷嚷一邊分開記者擠進來。
這個人是刑警支隊二大隊長爾亮亮,名字挺萌,其實是一條虎背熊腰的大漢,留一個茶壺蓋頭型,五官生得“天然呆”,兩眼溜圓,厚嘴唇嘟著,一副驚訝詫異的表情。他剛進警隊時,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在臺上作報告,注意到爾亮亮的表情與眾不同,就問:“你有什麼疑問?”
爾亮亮站起來,敬禮說:“報告副局長,我沒有疑問。”
副局長說:“沒有疑問你做什麼怪樣子?有想法等散會後再提。”
爾亮亮又敬個禮說:“報告局長,我就長這樣。”
結果是鬨堂大笑,副局長鬧了個大紅臉。
爾亮亮這名字拗口,大家就叫他二亮,或者二隊,這倒和他所在的二大隊巧合。二亮嘴損,但腦瓜靈活,膽大心細,破案是把好手。
我見他擠進來,就問:“你負責這案子?沈恕沒來?”
二亮說:“人長得好看就是招人惦記。沈恕借調到省廳才半個月,局裡就有好幾個美女跟我打聽他,我上次到外地辦案子走了一個多月,愣是沒人注意到,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我說:“我隨口一問,你廢什麼話?屍體被野狗咬得太厲害,暫時不能確定死因,要帶回警局做鑑定。根據屍斑和屍身下地面的乾燥程度來判斷,死亡時間在十二到十五小時之間,死者是中學生,所以很可能是在放學的路上出的事。現場的取證工作還沒結束,不過經過昨晚的一場大雨,再加上野狗這麼一搗亂,結果不會太樂觀。”
二亮掀起遮擋屍體的白布看了看,圓眼睛裡閃過幾許驚異,說:“這麼年輕的姑娘,總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山窩子裡來。”又對馮可欣說,“報案人呢?帶我去看看。”
報案的是楚原市第七公路段馮家窩堡道班的青年養路工蔣天橋。他一大早騎車上班,為了趕時間就抄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近道,到山腳下感覺尿急,就停了車,到一棵大樹後面撒尿,遠遠瞅見有幾條野狗在啃著什麼。雖然害怕,但抵不住心裡的好奇,於是就躡手躡腳地湊過去看。沒想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撞進眼底,嚇得他屁滾尿流地跑來報案。
蔣天橋這會兒才緩過勁來,周圍人又多,膽氣壯了,感覺自己正在經歷一件前所未有的人生大事,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使命感。他表情嚴峻地字斟句酌道:“我是入黨積極分子,絕不向組織說半句假話,我會如實陳述我的親眼所見,保證不誇張、不隱瞞、不弄虛作假。”好像是在法庭上宣誓似的。
二亮跟他扯了半天,不得要領,現場勘查也沒有發現兇器、足跡或其他物證,就有些怏怏的,只能等進一步的屍檢結果出來。
我跟在眾刑警後面準備上車回警局時,聽到後面有人扯著嗓子喊“淑心姐”。回頭一看,是我的表妹程佳。這個程佳說是我表妹,其實都出五服了,擱別人家就是路人,在我們家還跟我處得像親姐妹似的挺近乎。
程佳在楚原市電視臺做記者,最近剛擔綱一檔法制節目《疑案追蹤》的主編,由於廣告不多,人手又不夠,從選題到採訪都要親力親為。她站在警戒線外面,離得遠,我也扯開嗓子問:“你也來了?你們這些記者,鼻子真夠靈的。”
程佳作手勢讓我過去,說要採訪我。我不好駁她的面子,但見她身邊還有幾家媒體的記者,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就說自己趕時間,讓她回頭到局裡找我。
2
案發後五小時。
楚原市公安局。
我正在驗屍房裡忙活著,外面吵吵嚷嚷地進來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二亮,帶著一個哭得眼睛紅腫的青春少女。
二亮回頭對後面的人說:“你們這些記者怎麼像蒼蠅似的叮著不放?別討人嫌,回去吧。”說完關上門。
二亮向我介紹那少女說:“這是姚蕾的姐姐姚蓓,她確認在現場發現的書包和衣物都是姚蕾的。我告訴她屍體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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