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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士……呃,黛安。首先,我對於照顧病人毫無頭緒,更不用說照顧一個第四年期的人了。」
「他不會病很久,不過他會需要一個瞭解他的朋友。你願意做這個人嗎?」
「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很願意,我想。可是也許做別的安排比較好,因為我的處境也很困難,財務上和所有……」
「如果我能想到更好的辦法,我也不會請求你了。你能及時到這兒是運氣好,」她又加上一句,「如果我不想被找到的話,你就會很難找到我。」
「我打過電話,可是……」
「我必須停用那個號碼。」她皺皺眉頭,但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那麼……」那麼,操!他心想。「我想我不會在暴風雨中把一條流浪狗趕出去吧。」
她的笑容重新綻放。「我也這麼想。」
「我猜你從那時候起,對第四年期的人就有一些瞭解了。」托馬斯說。
「我不知道,」特克說,「你是我有的唯一夠近的樣本。說實在的,沒什麼啟發性。」
「她真的那麼說嗎?謊言偵測器那番話。」
「大致上是這樣。你覺得呢,托馬斯,是真的嗎?」
托馬斯從病中康復,也可以說從構成第四年期療法的基因重建中恢復,迅速得一如黛安預測。不過心理調適卻是另一回事了。他原本是來到赤道洲準備要死的人,結果卻發現自己眼前還有三四十年好活,他對這一點可從沒想過、也不想要。
不過在身體上,這的確是一種解放。身體康復後一星期,托馬斯就看似與比他年輕許多的人無異了。他那種急躁的走路方式變得更靈活,胃口也突然間像無底洞一樣。這簡直奇怪得讓特克難以面對,彷彿托馬斯像蛇蛻皮一樣的蛻去了他的舊身體。「操,還不就是我。」只要特克不安的意識到舊托馬斯和新托馬斯之間的距離,托馬斯就會這樣說。托馬斯顯然很享受他新生的健康。他說,唯一的缺點,是這療法除去了他的刺青。他的半部個人史都寫在那些刺青裡了。
「你是說我有個強化的謊言偵測器,這事是不是真的?這個嘛,那就要看是誰看的了。已經十年了,特克。你覺得呢?」
「我們沒談過太多這種事。」
「我會很高興保持這樣子。」
「有人跟你撒謊,你看得出來嗎?」
「沒有藥可以讓一個笨蛋變聰明。而我不是特別聰明的人,我也不是測謊器。不過有人想要說服我什麼的時候,我大致可以看得出來。」
「因為我認為麗絲被人騙了。她沒有用違法的方法去找第四年期人,不過我認為她被利用了。而且她有一些訊息,黛安或許願意聽。」
托馬斯沉默了一會兒。他斜斜舉起他的啤酒,一飲而盡,把酒瓶放在椅旁的摺疊桌上。他朝特克望了一眼,這眼神讓人不安的想到黛安那打量的目光。
「你現在的處境很困難。」他說。
「我知道。」特克說。
「可能會有危險。」
「我想我怕的也就是這個。」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時間考慮一下?」
「好吧……」特克說。
「好。我會去問問別人。過兩天打電話給我。」
「太感謝了!」特克說,「謝謝你。」
「先別謝我。」托馬斯說,「也許我會改變心意。」
第七章
麗絲開車往領事館的路上,她車上的傳訊器宣佈有新郵件。「寄件人?」麗絲問。
「蘇珊·亞當斯。」傳訊器回答。
近來麗絲每次想到母親,都會想起她廚房整理臺上按星期和時間分類的藥盒,例行公事般記錄著由生邁向死的一生。抗憂鬱的藥、降膽固醉的藥、預防老年痴呆的藥,她有這類疾病的可疑基因。「讀信。」她冷冷地說。
「親愛的麗絲,」傳訊器是男性的語音,冷漠,如冷凍魚般死氣沉沉念出信的內容。「謝謝你上一封信。在我看到新聞之後,這信多少讓人安心了。」
她指的是落塵,如今仍然阻塞了巷道,也造成成千上萬的觀光客逃回他們的遊輪,要求快快返家。一般人來到赤道洲,本希望看到一片奇異悅目的風景,卻剛巧撞見完全不同的事件。這是真正的奇異陌生,是無法與人類的成見妥協的。
這正是她母親會有的反應,麗絲想道。
「我只能想象你在多麼遙遠的地方,讓自己變得多難見到。放心,我不會又開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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