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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無心半跪在地板上,纖細的手指靈巧地繫鞋帶,然後站直身體,跺了跺腳,繞過地上的兩個怪男人,不緊不慢地離開了。
無憂終於開口:“無心,你回來。”
林無心轉過身,睜圓了眼睛,很疑惑地看著他,開口道:“你叫我什麼?”
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透過湖水傳出來的。這並不像一個少年人的嗓音。
無憂以前在福利院做義工,見過一些患有先天精神疾病的孩子,聲音就像無心這樣。他不由得心裡一沉,想起來無心就是這座精神病院的病人。
林鐵衣也想到了這一點,輕輕地嘆氣,開口道:“無心,你不認得我們了嗎?這是你小哥哥。”他指了指無憂,然後又指自己,卻沒有再說什麼?
林無心歪著腦袋,目光依次打量兩人,他的眼睛非常漂亮,瞳孔卻是灰色的,目光也很呆滯,像一個瓷娃娃,這並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
無心沒有認出無憂,卻在看到林鐵衣的時候,眼神亮了一些,隨即身體一縮,後退了一步,自顧自地嘟囔:“哦,你是殺媽媽的人。”
無憂和林鐵衣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林無心走出值班室,自顧自地在走廊上支起電磁爐,燒水淘米,從角落的麻袋裡找了幾個土豆,蹲在旁邊抖抖索索地削皮。
旁邊小木箱子裡放著油鹽鍋鏟筷子等物。這裡算是一個小型的開放式廚房了。想來林無心這段時間就是一個人在這裡度日的。
無憂想盡辦法地和無心套近乎,一邊搭訕著問他年齡和興趣,一邊對著鍋裡的米飯流口水。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爺爺奶奶不管你了嗎?”
“你在這裡有沒有被人欺負啊?”
無心抄起菜刀,笨拙地把土豆切成棍子,一張蒼白的的臉因為用力而變得微紅,嘴巴卻一直緊緊地抿著。
米飯蒸熟之後,無心把炒鍋放在電磁爐上,倒上熱油,別轉過臉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汗珠,輕聲說:“哥哥,你話可真多。”
無憂驚喜地撲上去,攬著他的脖子說:“你記得我啦?”
無心微笑著點頭,又說:“小時候你常給我帶糖吃,我自然是記得你的。”
兄弟倆人合夥做了一頓午飯,無心雖然話不多,然而言語行為都十分正常,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人,無憂心裡暗暗納罕,懷疑他這是被人加害了。如今剛剛相認,不好詢問得太詳細,因此把疑問嚥進肚子裡。
轉眼間,一鍋白生生的米飯和一盆炒的半生不熟地土豆條端上了桌,旁邊還擺放著一雙筷子,兩柄勺子和幾個碗。
無憂拎了兩個凳子放在桌前,活動了一下手指就要大快朵頤。無心卻心不在焉地倚在門口,手指支著下巴,慢悠悠地說:“那個人呢?”
無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誰啊?”停了一會兒又笑:“他心裡不痛快,別理他。”雖然嘴上說著不理,但是考慮到林鐵衣也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無憂推開窗戶探頭看向外面。
林鐵衣憂鬱地站在茂盛的野草中間,迎風而立,背影十分蕭索。
無憂扯開了喉嚨喊:“小叔,吃飯啦!”
林鐵衣聽到這個“飯”字,身形一頓,一溜煙似的跑回來了。
三人在飯桌前坐下,無憂起身分配食物,無心低頭玩弄自己尾巴上的小毛球,林鐵衣則目光散漫地望著前面的牆壁,氣氛變得詭異而尷尬。
既然無話可說,索性大家都保持了沉默,一鼓作氣地把碗裡的米飯乾的底朝天。三人先後放下了碗筷。這才開始品鑑這頓飯,米飯是焦糊的,土豆是半生的,但無論如何,有一頓熱飯吃總是幸福的。
無憂和無心開始嘀嘀咕咕地閒聊,一邊動手動腳地擺弄對方的尾巴。他們倆本是少年心性,加上感情基礎又好,很快就放下了芥蒂,將彼此這十年來的經歷交代清楚。
原來自從十年前林鐵衣殺了妻子和情敵後被捕入獄,無心就成了沒人要的孩子,雖然居委會再三調解,指定無心的爺爺奶奶為監護人,但是兩位老人尚且要靠子女養活,又怎麼顧及到這個孩子。
林無心性格偏執內向,極不討人喜歡,經常被幾個叔叔嬸嬸趕出家門。這樣熬了半年多,無心被丟棄在了福利院門口。福利院的人經過調查,認為這個孩子還有監護人,不應當被福利院容留。後來不知是哪個親戚想出的餿主意,聲稱無心有先天性精神病,應該被送進精神病院。
然後經過一系列鑑定,無心就被送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