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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點點頭,突然發覺兩人已在這裡獨處了好一陣,若再不出去,怕是會惹出閒話。即便無人敢真正說出來,終究還是種對城主的不敬,於是他起身告辭,滄溟微微點頭,就在他即將離去的時候,她小聲問了句:你會走嗎?
走?沈夜回過頭,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滄溟沒有再說,只看著他,目光盈盈,內中似乎蘊藏著千言萬語。凝視她的雙眸,沈夜只覺一股無法言說的情感從心底升騰起來,沸水般蒸煮,刀劍般打磨著他的心。這股情感被整個流月城託舉著,冉冉而上,一直升到同那永恆的日月一樣高的地方,與日月同輝,映照他全身,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恆久的將來。
他突然懂了滄溟在說什麼,點點頭,轉身回到她床邊,單膝跪下,握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流月城的城主,我是滄溟城主的大祭司,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他每說幾個字,她就點一點頭,笑容慢慢改變她慘淡灰白的臉色,她專注地看著沈夜,笑得欣慰而傷痛。
“謝謝……對不住,阿夜……”
踏出寢殿前,沈夜聽見她的聲音最後一次從身後飄來,微微苦笑,搖了搖頭。他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就這樣一步步走出去,走入天穹下紛紛揚揚的細雪中。
其實無需抱歉,搖搖欲墜的流月城需要一位強硬的城主,若城主無力為之,便需要一位更加強硬的大祭司代行一切。
她對自己說抱歉,是抱歉將自己捆縛在了那個位置上,終身不得自由吧。畢竟他們一道成長,自己天生什麼性子,滄溟是明白的……然而,一切終究仍是沈夜自己的抉擇——這世間總要有人去承擔命運的職責,總要有人踏足在黑暗裡,總要有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胸口隱隱作疼,方才從滄溟那裡接過的靈力尚未吸納圓融,梗在那裡,彷彿一柄利劍當胸刺過。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了一種蒼老的心情,怎會如此呢?沈夜剛剛成年不久,這世間一切對他來說,應當都是新鮮而美好的。或許……只怪雪落得太早,落得太密,逼得他還未及享受春華秋實,便要悍然挺身面對嚴冬的侵襲。
從今往後,便是長路漫漫,血瀝斑斑,熹微不露,永夜沉寒。
他抬頭看天色,夕陽正在下墜,淡薄光影為不遠處的矩木蒙上一層輕紗,鉛灰色雲層在頭頂堆積,很快,黑夜就要降臨,今夜的雪還會更大,更猛烈……
次年,城主辭世,滄溟沉睡於矩木,城主繼任大典在主角缺席的情況下完成,滄溟正式成為城主;又數月,大祭司亦撒手人寰,沈夜繼任流月城大祭司之位。
……
“師尊,師尊?”
一聲呼喚,沈夜從沉思中迴轉,發覺謝衣正看著自己,微微失笑,想得入神,竟忘了謝衣還等著。
於是他又道:“……我懷疑,今日那老者所言的異人,所用之法便是此術。名曰救人,實則為取女孩魂魄。”
“此話怎講?”謝衣追問,他本就聰慧無雙,聽沈夜講這半天,許多東西觸類旁通,內中關竅已瞭然於心。若老者所言屬實,那麼人界有此法活動,不啻災劫先兆,若有機會碰見,還得多加小心才是。
“按昔年大祭司從飛廉那聽來的法門,人之魂魄無形無質,須得以注入靈力的物品將之拘束在內,待到用時再抽取出來。用於容納魂魄的物事一般稱作聚魂石,倒也不一定非是石頭,金石玉器,乃至竹木,應當都可行之。這些年流月城也有些探子在下界活動,曾聽聞有人以玉為質抽取靈力,那拘束魂魄的玉似被其稱作‘玉橫’。”
“玉橫……那便是老者口中異人所用的美玉了。”謝衣點頭,心內已有謀劃。雖明晰來龍去脈,但那人是不是行了邪法,還需加以驗證,如今沈夜不便動用靈力,此事便只有自己去做了……
“應是如此。”
沈夜這番講述十分清晰透徹,除開上古之事與鑄劍之法,更提到了流月城諸多過往,今夜聽他此言,謝衣只覺心潮澎湃,又感佩,又沉重,更對沈夜這些年的支撐感到心疼。
想到此處,謝衣抬眼看看窗外,只見夜色濃重,悄然靜寂,唯這懸崖上的房舍內燈火盈盈。看來已到了該歇息的時候。沈夜這些日子需調養傷勢,都睡得較早,於是對身邊人道:“時刻不早了,師尊歇息吧。這些天都在趕路,不馭使靈力多少有些疲乏,我方才已讓偃甲人在後堂燒好了熱水,師尊去泡個澡便早些上床安寢吧。”
“無妨,並未覺得累。”沈夜看起來毫無疲態,昔日在流月城中,城主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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