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頁)
神農神血不僅清貴無匹,更天生便具有賦活之能。
如此,也算報方才夢魘之仇了……
半刻鐘後,潭中動靜始歸於平息,水中隱隱暗紅色也逐漸消退。沈夜唇角微揚,突覺手中多了個溫暖柔韌的觸感,轉頭一看,謝衣正握起他左手,藉著月光細看掌心裡那道傷痕,似乎防著有更多神血溢位。
“無妨,一開始便已止住了。”
“嗯,師尊無恙就好,這般……這般大動干戈,當真驚了弟子一跳。”謝衣嘆道:“雖早知神血之力不可估量,卻未曾想在這樣情況下,竟也有如斯威力,當真讓人歎服。只是……雖說師尊骨血已同神農神上之血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但用在此處,未免可惜……”
“本座自己都沒有不捨,你有何捨不得的?”沈夜抽回手,言談間頗為自信,半點不改他紫微尊上的傲然風骨,“一滴血罷了,昔年學藝時,流月城平叛時,本座流過的血,又何止千百滴?”
“師尊句句皆為事實,但話這麼說……”知他心高氣傲,頗為自負,向來是不示弱,不服輸的,能在親近的人面前露丁點兒疲態,已是沈夜的極限。
對沈夜這一肩擔負萬難的硬氣與剛強,謝衣即便在叛逃期間,想起來都覺心疼,更不用說如今他對師尊的念頭不同,更加有百分的捨不得,於是放軟聲音,好生勸道:“弟子不過心疼師尊傷病未愈,卻還要為此間除害的拳拳之心罷了。”
“心疼?”沈夜心頭一動,突覺他這話似乎說得有些……過於溫軟,乃至於曖昧。彷彿並非謝衣慣常的態度,仔細看去,卻又見謝衣臉上一派安然,依舊謙謙君子,不由在心裡暗道自己想多了。
這百餘年來,若始終師徒和睦,未有反目之舉,自己更不曾對謝衣做出那等違逆他心願之事,恐怕還有兩分妄想可期,但事到如今……
只當是自己想多了吧。
沈夜微微苦笑,接著道:“此潭既有本事魘人,自當承受清剿。也唯此法算得斬草除根,好過拿碑文封禁的折中做派。”
“師尊說的是。”
兩人又在潭邊等一陣,待到浪湧停息,風聲消隱,水潭已完全恢復最初的寧靜。天頂月光投落下來,譚中影像銀白無暇,靜謐澄澈,再不見方才那抹詭異的黯然血色了。
“回去吧。”
第27章
“回去吧。”
居所內依舊燈火瑩瑩,夜色沉靜,深秋的山間早已不若夏夜喧囂,蟲鳴鳥啼亦不聞一聲。夜深了,明日還要趕路,按理該歇息,沈夜卻毫無睡意,倚在榻上似有所思。
見他不睡,謝衣也不想休息,脫了外袍,同他一併靠在榻上,如同舊年裡還在他身邊學藝那般。這讓謝衣感到一種不可言喻的滿足與快慰,不同於那幾十年人世嘻遊時處處新鮮的快活,也不同於以初七身份隨侍時,眼中唯有一人的踏實與忐忑,而是另一種更深沉、更靜謐、也更讓人安心的溫潤暖意。
他偷眼去看沈夜,見瑩潤光暈下,沈夜眼簾微合,呼吸平緩,似乎正陷入沉思,便不忙同他說話,讓他休整。
興許真是思緒太深,察覺謝衣靠過來,沈夜竟下意識地攬住了,拉他偎在自己肩上,恍惚也忘記了時間,忘記一切早已過去太久,久到連他自己,都不再是流月城的大祭司,而屬於流月城的一切痛苦掙扎,也已隨風而去了。
不知不覺,沈夜在仿若時間停歇的靜謐裡想到當年種種。他清楚記得,當年的謝衣十分勤奮,只要是自己所授,不論文武通學之,時常還會因為練得太晚了,便乾脆不回家,往寢殿裡依偎著師父同眠。
並肩相擁,抵足而眠,如同此刻一般。
按理,大祭司寢殿裡是不留宿外人的,但沈夜很喜歡有徒弟陪伴,對那些無關緊要的規矩自然視而不見。結束忙碌躺到床上時,哪怕白天再累,他們都不急著入睡,整夜裡往往有半夜在談話。通常是沈夜說得多些,謝衣認真聽著。
他會講流月城的歷史,神殿裡的規矩,法術上的精要,武學中的難點……有時,他還會提到年少的片段往事,連殿中各祭司職位,閒趣軼聞,都同還未成年的謝衣講了出來。若遇到謝衣白天練武過於勤奮,帶了傷時,沈夜便趁兩人同眠之機給他上藥治療,揉按筋骨,乃至於渡一些靈力過去,助他傷勢療復,打通氣脈。次日謝衣再練,便不會因昨日傷痛而對身體造成影響,進益自然也格外明顯。
對於同師父的每一次夜談,不論內容如何,謝衣都認真聆聽,時常也評點兩句,或問一些尚未理解透徹的問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