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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溫軟的流水。
矮小青瓦青磚的房屋。
安靜的,雞犬相聞的房舍。
窄窄的,卻滿是熟人的街道。
還有郊外連綿的小山。
而京城,氣勢磅礴,巍峨雄偉,奢華綺麗,連夜色也與宜水鎮不一樣。
所以在很多個夜晚之中,其實她是難以入眠的。因為到了夜裡,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她就會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在異鄉,自己寄人籬下,自己正如漂泊的蓬蒿一般,無根無依。
所以她是不喜歡京城的。
瓦當上滴下來的雨水很是密集,很是冰冷,滴落在地上濺到她身上,她避無可避,只好靜靜地等待雨停。可是京城有定,二更之後任何人不得在街道上行走。她的心又急迫起來,只恨這雨為何要下這麼久,這麼大!
不遠處二更的更鼓已經敲過,要是再不離開,她就要被軍巡房的人給帶走了。心急之下,狠了狠心,乾脆衝了出去,冒著雨往楚王府的方向跑。
一路上只聽見自己腳步踏得地上積水嘩嘩作響。
雨水糊住住眼睛,她抬手一抹,停下來喘氣。突然間到街頭似乎有一人撐著傘,向她走過來。那傘如雪花,平穩飄來,夜色下,青竹傘柄筆直潤亮。握住那傘的人也氣定神閒。
她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可那人分明很真實而且離她越來越近。
她趕緊向他跑過去,還不敢相信的喊了聲:“王爺?”
“嗯。”寧無憂淡淡地應答著,雨水落在傘上,珠落一般跳躍靈動,淅淅瀝瀝。
他目光落在她溼透的身上,髮絲凌亂,還滴著水。衣服因為溼透,緊貼身軀,因為奔跑,胸口微微起伏,那衣料之下,並不起伏洶湧的曲線此時也變得玲瓏起來。
他目光往上移,說道:“你這衣服是王府中為侍女新近的料子,淋壞了讓人心疼。”說著,便將傘移到她的頭頂,遮住風雨。
她有些氣絕,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王爺,你不覺得我被雨淋了,也挺讓人心疼的嗎?”
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她只好追上。
夜幕之中,他撐住的雨傘不自覺往她身上傾斜。雨水順著傘落下,低落在他肩頭。
不遠處便是停放的馬車,她很是殷勤地接過他手中的傘,說道:“王爺,上馬車吧。”
他卻沒將傘給她,只是冷聲道:“你那麼矮,給我撐傘是想故意用傘打我的頭嗎?”
哪能呢?她咬牙,只好放開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上車。”他冷聲命令,還順便收了傘。
她立刻爬上車,與往常一樣靠著車門坐好。
隨後他掀起車簾上來,看她堵在門口,蹙了蹙眉,說道:“進去些,擋著本王的路了。”
她咬牙,看了看自己渾身淌水的衣服,又不敢直面他的淫威,只好慢慢地往裡面爬了爬。
他走進馬車,車伕立即駕駛馬車平穩前行。
馬車之內燻有暖爐,溫暖旖旎,她渾身又冷又溼,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一張柔軟的毛毯扔在了她的臉上,她立刻拿下來。也知道這是寧無憂給她擦水的,立刻將自己裹在裡面,將身上的水擦乾淨。
“王爺。”她將身上的水擦乾之後,抬頭看著他。
他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我有一個大發現。”她說道。
“什麼發現?”
“鳳嬌娘,見過孫婉要尋的那個人。也就是謝璘。”她得意地說道,為自己這個大發現。
“嗯?”他蹙眉,“那為什麼不問清楚?”
“她似乎有所顧忌,有所隱瞞。”她想了想,說道:“也許她覺得,那個人如今的地位不是她能夠質疑的,為了避免禍端,所以選擇沉默不知情。”
“她這麼做也是對的。”他說道,“目前,她還不能丟了性命。若是她懷疑的是筵席上的某人,那麼她可能危險了。”寧無憂蹙了蹙眉,說道:“我會讓人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嗯。”她點點頭,“若是那人按捺不住讓人去殺鳳嬌娘,說不定我們還可以順藤摸瓜。”
“就怕對方也有這個心思,反而按兵不動。”他眯了眯眼,看著她。
“總之有發現也是好事。”她說道。
馬車緩緩駛入王府,她先下車,想要撐傘自己回房,他卻先一步撐起傘來,說道:“只有這麼一把傘,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