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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無憂輕輕挑眉,敏銳的眼神壓迫鋒利。
寧浚縮了縮肩膀,哽咽道:“水渠裡太臭了!我寧願被馬車壓,也不願意跌進水渠裡!”
木梓衿似聽見寧無憂呼吸微微一滯,隨後,他冷冷笑道:“既然如此,以後就讓你的車伕好好地馴馴你的馬!”
☆、皇帝難為
次日,晨鐘敲響,木梓衿在沉緩蒼涼的鐘聲之中走向懿德堂。
朦朧晨色之中,秋季的晨曦昏暗涼爽,她一走近,便看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一拐一拐的在懿德堂門口轉圈。
走過去才發現是寧浚。
“賢王殿下,”木梓衿行禮。
寧浚微微一怔,竟拄著柺杖,蹣跚得走了過來。柺杖還不熟練,腿也疼得厲害,他走路走得歪七扭八、搖搖晃晃,活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鴨子。
“紅線,你要與五哥去上朝啊?”寧浚在她面前站住,問道。
“是。”木梓衿伸手扶著他,“王爺一大早來這裡做什麼?”
“我……”寧浚哽了哽,半靠在她身上,“我來看五哥。”
“你可以等他下朝再看。”她說道。
“不行!”寧浚臉色一變,“紅線,難道你糊塗了?”他抓住她的手,指尖冰涼,似控制不住的顫抖,“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五哥怎麼還能去上朝?今日彈劾他的人,恐怕會如過江之鯽,若是……若是皇上不信任他,或者,他有什麼把柄落入別人手中,或許,或許他就回不來了……”
木梓衿頭皮一麻,全身僵了僵。從昨日起,這個擔憂與恐懼便在她心頭縈繞糾纏,揮之不去。她一夜無眠,曾多次想要起床來找寧無憂,告訴他她心頭的擔憂與不安。可每每要起床,又暗自壓抑住。
她該相信他,不該自亂陣腳。而她和他,都不是感情用事、容易衝動的人。
或許寧無憂看似毫無舉動,但他此人,靜若沉淵,如深潭般的心,表面看似沉靜無瀾,可深處卻早已驚瀾百轉,讓人看不透。懷疑他,恐怕只會讓他笑話,甚至反而會讓他擔憂疑慮。
“應該……不會吧。”她淡淡的說道,回頭往懿德堂之內看了看。
房間內燈火明亮,安靜無聲,窗格之上映著斑斑光影,卻看不見房內的情況。
“你騙誰呢?”寧浚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扶著我,我要去勸勸五哥。”
她只好扶著他走到門前,剛要抬手敲門,房間內從內而開。寧無憂一身朝服,筆挺而立,靜靜地站在門口,沉沉的看著此時相攜而立的寧浚與木梓衿。
木梓衿的手扶著寧浚,抬頭看著寧無憂,“王爺。”
寧無憂眯了眯眼,看向寧浚,“這麼快,腿就好了?”
寧浚縮了縮肩膀,“沒、沒好。”
寧無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抬手。江河浪紋的廣袖輕垂,華麗端莊,木梓衿微微頓了頓,立即給紅袖使了個眼色,紅袖立刻過來,扶住寧浚。木梓衿這才扶著寧無憂的手,卻沒動。
“五哥,你……你真要上朝啊?”寧浚急切地看著他,他蹙眉,“不如,你就讓人告訴皇上,你昨日摔進水渠受了傷,以後便在府中養傷,不去上朝了吧!”
“摔進水渠的人是你。”寧無憂淡淡地看著他,示意紅袖將他扶開,他抬腳出門。
“五哥!”寧浚拉著紅袖,住著柺杖,艱難的擋在寧無憂身旁,“你今日進宮,或許不是去上朝,而是……而是如闖龍潭虎穴一般。”
寧無憂緩緩停住腳步,微冷的目光緩緩放鬆,“若是本王真受傷了便好,可我並沒有。”他目光沉靜而堅定,“我如今,只要人在京城,去不去上朝,都是一樣的。”
他回頭,看了看木梓衿,木梓衿微微山前一步,無聲地注視著他。
“走吧。”他說道。
他跟隨著他,一同出府,上了馬車,馬車轔轔駛向皇宮,那座舉世無雙、君臨天下的宮闕。
一路無言,木梓衿只是輕輕地將手指握在一起,聽著馬車車輪轉動之聲。她內心很平靜,似狂風驟雨之後的海面,沉靜又無聲。
“你放心。”他忽然開口,“我在朝中的勢力並不弱。”他深深地看著他,眼神如子夜,漆黑又明亮,“有人彈劾是肯定的事情。而我的人,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從旁邊的小案上拿出水壺,慢慢地斟滿,清冽的茶水緩緩注入骨瓷茶杯之中,氤氳而上的清煙白霧濛濛,將車內薰染得清香淡淡。
“王爺會反擊嗎?”她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