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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御藥院,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裡已嫋嫋升起數縷輕煙,淡淡的藥香瀰漫在整個院子裡,呆得久了,連人身上都沾染了這份特殊的香氣。
滔滔只淡施脂粉,頭包青素軟巾,肩上披著紅披帛,身著制式青素襦裙,一色配飾皆與普通宮女無異,斜倚在藤椅上,握著一本醫書細讀。因老七和苗昭容明裡暗裡的關照著,故而諸人皆對她禮讓有加,從不肯勞煩她做這做那。
坤寧殿倉促間封宮,她所有的東西還原封不動放在偏殿,吃穿用度皆與普通女官兒無異,饒是如此,放眼望去,在一眾女官兒中仍是光彩奪目,顯得鶴立雞群。
“益母草三錢、紅花一錢、桃仁、急性子……”御藥院的掌藥女官兒木荷,在中藥鬥前忙忙碌碌,一面低頭看著手中方子,一面唸叨著拉開對應抽屜,仔細取藥。
她素日溫和寬厚,滔滔與她很是要好。滔滔在御藥院已呆了四個月有餘,也稍稍懂些醫理,聽木荷一念叨,便知這是排惡露的方子,將書一放,問道,“張貴妃生了?”
木荷將益母草放在戥上仔細對星子,見滔滔問,應聲道,“恩,是呀!”說罷帶著一股複雜的神情看向她,半是惋惜又半是歉然道,“生了個小公主。”
如此一來,那張貴妃想母憑子貴,擠掉皇后取而代之的念想便成了泡影。皇后暫時應該是安全了,過些日子外命婦進宮,必然要拜見中宮,屆時皇上八成會解了皇后禁足,想到這兒,滔滔不再說話,唇角卻浮上一絲笑意。
木荷將藥包好,微一躬身,便要送去柔儀殿。滔滔羨慕地望著她的背影,長長嘆口氣。若不是自己拒絕去皇上的福寧殿送藥,也不會被下令禁止出御藥院,成日在這方小院子裡憋屈著。
女官兒們三三兩兩去各宮送藥,滔滔只好放下書,踱到院子裡散散心。
院牆下幾叢梔子花開的正好,綠葉白花,芳香四溢。她蹲在花陰下,用花針閒閒戳著幾瓣落花,忽覺鬢邊一緊,伸手一摸,拽下來一朵潔白梔子。她忙起身一看,原來是老七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替她簪了一朵花。
老七身著鴉青色常服,濃眉大眼越發顯得威嚴沉穩。若張貴妃生的是皇子,那老七定會被她當做棄子,可巧她生的又是公主,老七更是風頭無二,一躍成為最炙手可熱的皇太子人選。
滔滔明白,自己能安然無恙到今日,除了苗昭容對自己的照拂,恐怕八成還是老七求張貴妃放過自己。到御藥院後,他又託李賢打點過幾次,自己方不至於受委屈。
雖仍是無法原諒他,但畢竟感激他的照拂,她後退幾步客客氣氣見過禮,行動帶著幾分疏離。
老七身姿挺拔立在她面前,見滔滔精神雖不錯,但彷彿又瘦了不少,巴掌臉上下巴越發尖,倒襯得一雙大眼烏黑明亮,顧盼間瀲瀲的眼波似會說話一般,直看的他心頭一緊,許久才輕咳一聲,道,“這幾日你還好吧?可有人欺負你?”
“有七殿下在,誰敢這般沒眼色。”經了這許多事,她比先時沉靜許多,卻依舊嘴上不饒人,撐了一會兒忍不住噗嗤一笑,把玩著手中的花針,眼神卻漸漸黯下去。
老七看她身上穿著制式宮衣,顏色黯淡,布料粗糙,腰身鬆鬆垮垮,也沒有像樣的頭面,不由心疼得緊,想往日她是何等意氣風發,一個受盡寵愛的郡主,如今竟跟下人們一起熬煎,一把握住她手道,“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準備這樣等他等到老嗎?他若是不回來你怎麼辦?”
御藥院人雖少,但時不時也有人出入,滔滔拼命掙扎,奈何老七隻是不肯放手。滔滔無法,只得佯怒道,“你放手,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你放心,等過陣子官家氣消了,我自然會求了你。即便他不準,我也有辦法將你弄出宮。”老七鬆開她的手,目光堅定,言辭懇切道。
滔滔斜眼看著地,並不與他對視,心想官家已親自做主,將宋太尉家的二小姐許給他做王妃,怎得他又跑來說這番話,難不成還要讓我給他做妾?
現下皇后自顧不暇,十三又遠在邊疆,皇上保不齊已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若老七堅持要自己,隨便尋個由頭,便能將自己弄出宮,屆時倒不好。
“你容我仔細想想,若你不顧我意願,自顧求了官家,我寧可抹脖子也不跟你走!”滔滔無法,只得先用言語穩住他,盼他不要輕舉妄動。
☆、第四十九章 絕境(一)
御藥院的日子雖清苦,滔滔每日裡與木荷同吃同住,過的倒也逍遙自在。
因皇后被禁足,張貴妃生了小公主分|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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