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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線導尿管的尿液袋滿得快溢位來了,也沒人來換。她輕微嘔吐,只能由她母親來收拾。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病房的氛圍越來越陰沉。皮皮醫生一開口就批評普魯登斯家人,尤其是艾蘭。普魯登斯的腹部膨脹得可怕,開始吐血。她費盡力氣呼吸,喉鳴聲大得嚇人。家人決定把她帶回家裡等待嚥氣。他們僱了一輛車,愁苦地回到了村裡。三天後,普魯登斯死去了。
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這種事每分鐘發生一次。
普魯登斯的死因不只是子宮破裂,還有其他四個主要原因:一、生物學。婦女死於分娩的原因之一跟解剖學有關,而這植根於兩項基本的進化權衡(evolutionary trade…offs)。第一項進化權衡跟直立行走有關。我們的老祖宗開始直立行走時,由於骨盆過大,他們走路和跑步的效率都不佳,還很累。骨盆狹窄能跑得快,卻使得分娩困難無比。因此人類在進化時發生瞭如此調適:女性一般擁有中等大小的骨盆,讓她能夠適度地快速移動,也能熬過生產過程——大多時候是如此。另一項權衡跟頭部的大小有關。從我們祖先克羅馬農人(Cro…Magnon)開始,人類的頭顱就不斷擴大,以便容納更復雜的大腦。更大的腦袋雖然是一個進化優勢,但也增加了大頭胎兒無法活著從母體出來的機率。人類是唯一需要生產協助的哺乳類動物,因此一些進化心理學家和進化生物學家認為,史前時代第一個出現的“專業”可能是產婆。而母親所承受的風險也會因為各自不同的身體結構而不同。人類的骨盆由形狀來分類,反映出交替的進化權衡:女子型、男子型、細長型和扁平型。骨盆差異的重要性,專家意見不一,《生殖醫學期刊》(The Journal of Reproductive Medicine)認為,骨盆差異不只反映了基因遺傳,也反映了童年環境因素。女性最常見的是女子型骨盆,這種骨盆最能適應生產過程(但是卓越的女性賽跑選手就不是這種骨盆),在白種女性身上尤其普遍。相反,細長型骨盆能夠讓女性跑得快,但也更容易造成難產。目前骨盆形狀的資料貧乏,但是非洲婦女擁有細長型骨盆的可能性似乎特別大,一些孕產婦專家以此作為非洲孕產婦死亡率極高的原因之一。
二、缺乏學校教育。要是村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普魯登斯的存活機率就會更高。教育跟以下三點有關:家庭人數較少、避孕更普遍以及就醫率增加。因此,普魯登斯要是接受了更多教育,她懷孕的機會就會降低,就算懷孕了,也比較可能到醫院生產。要是那個產婆也同樣受過良好教育,她就會把難產的孕婦轉到醫院,而且絕不會坐到普魯登斯的肚子上。
教育及家庭計劃往往讓家庭更有能力賺錢謀生,也更可能存夠去醫院的費用。此外,受過教育的家庭也更願意把儲蓄分配到母親的健康護理上。因此,普魯登斯的家人如果受過教育,就更有能力支付100美元的手術費,也更有可能把醫療費用列入平日的家庭支出中。據世界銀行估計,每1000名女孩多接受一年教育,未來死於生產的就會減少兩名。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這樣的研究有時誇大了教育的力量,但就算誇大了,其影響也是不言自明的。
三、鄉間醫療體制嚴重不健全。如果喀麥隆擁有更好的醫療體制,那家醫院就會馬上給普魯登斯動手術;醫院會備有強效的抗生素來治療她的感染;鄉間的助產士也會被培訓上崗,她們懂得基本的助產常識,還可以用備用手機隨時呼叫救護車。上述任何一項因素,都能夠拯救普魯登斯的性命。
構建醫療體制的障礙之一是非洲鄉間醫生的短缺。皮皮醫生雖然沒有同情心,但他確實在辛勤工作,而且負擔過重——喀麥隆的醫生不夠,無法再派駐一名到約卡杜馬的醫院。非洲鄉間的醫生和護士也都因無法休息、醫療器材缺乏和環境艱難(包括他們自己的健康安危)而飽受折磨,一心想要轉調到首都。他們也常移民歐洲或美國,結果反而形成了非洲對西方的對外援助,而像普魯登斯這樣的婦女卻沒人管。
我們提議捐助國應該資助非洲孕產婦的看護,在這方面,捐助者遇到的首要問題是那些國家缺乏醫生——至少缺乏有意願在鄉間服務的醫生。在鄉間蓋一間手術室,遠比添一名醫護人員要容易。明智之舉是在非洲發起訓練計劃,開設培訓課程,好培育更多的醫療護理專業人員。不過這得是為期兩三年的課程,且不頒發醫學學士學位,否則畢業生就會拿著學位到國外找工作。
另一個普遍問題是醫護人員經常缺勤,鄉村診所尤其嚴重。一項橫跨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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