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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碎現代奴役的技術手段並不缺乏,缺乏的是政治意願。政治決心一定是任何廢奴運動的起點。我們並不是說因為這是西方的過錯,所以西方人要為此負責。西方男人並非大多數貧窮國家賣淫業的主角。沒錯,在泰國、菲律賓、斯里蘭卡和貝里斯,也有部分美國和歐洲的性觀光客,但他們依然只是嫖客中的一小撮,大多數畢竟還是當地男人。此外,西方男人通常是跟多少出於自願的妓女在一起,因為他們想帶她回到旅館房間,而被迫賣淫的妓女一般是不能離開妓院的。因此,並不是因為西方人是禍源,所以西方人有責任帶頭處理。我們之所以特別點選西方,是因為我們雖然處於奴役的外圍,但我們的行動在克服可怕的人口販賣方面是必要的。
一個柬埔寨少女站在她工作的房間前。她曾遭綁架並被賣入妓院中。
(拍攝:尼可拉斯)
現代廢奴主義運動的效果有限,原因之一是處理賣淫的政治立場分裂不合。20世紀90年代,美國左右兩派並肩合作,共擬了《2000年人口販賣受害人保護法》(Trafficking Victims Protection Act of 2000),這是在全球議程上提升國際反販賣意識的里程碑。當時的反販賣運動裡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兩黨合作,該運動同時受到了已故參議員保羅·韋爾斯通(Paul Wellstone)等自由派民主黨人士以及參議員薩姆·布朗巴克(Sam Brownback)等保守派共和黨人士的強烈支援。希拉里·克林頓(Hillary Rodham Clinton)也是這項議題的領導者,而最偉大的鬥士非紐約州民主黨眾議員卡羅琳·馬洛尼(Carolyn Maloney)女士莫屬。此外,小布什時代留下來的少數幾項具有正面力量的國際方案中,其中一項就是大力抵制人口販賣。“生命之聲”(Vital Voices)和其他自由派團體在反對性交易方面也堅毅不屈。“國際正義使命團”(International Justice Mission)和其他保守福音派教徒團體同樣毫不遜色。然而,左右派雖然在打擊人口販賣方面都有重要貢獻,但大多時候是各自為政。要是他們能在廢奴主義運動中團結合作,其效果將遠大於現在。
不合的一項原因,是兩方對於如何看待賣淫各持己見。左派經常是不帶批判性地稱其為“性工作者”,並且只要是彼此自願的法定成年人,左派往往能夠容忍這樣的交易。至於右派人士,當中有些女性主義者參與,傾向於稱之為“妓女”或“賣淫婦女”,認為賣淫本身就是有損尊嚴和道德的。兩方爭吵不休的結果就是無法並肩合作、共同打擊人人皆深惡痛絕的事情:強迫賣淫和雛妓。
“在大學裡,這方面的辯論正在理論架構中進行。”創辦“世界自救婦女”的魯奇拉·古普塔一邊說一邊翻白眼,這時她正坐在比哈爾的家裡。她白天已經在紅燈區忙了一整天。“那些理論家很少來到基層看看問題有多棘手。辯論這個問題該怎麼稱呼,根本無關緊要,重點是孩子正被逼著賣淫。”
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政策來杜絕性奴役?一開始,我們同意這個觀點:20世紀20年代美國禁酒效果不彰,現在禁止賣淫行為,效果也不會更好。我們當初認為不應該徒勞無功地禁止賣淫,比較好的方式應該是合法化並立法規範。那種務實的“減害”模式是許多救援團體喜歡的,因為能夠讓醫護工作者分發保險套,抑制艾滋病的擴散,此外也准許當局進入妓院,因此更容易檢查是否有雛妓。
後來我們改變了想法。在賣淫通常是受到強迫的國家裡,那種合法與管制的模式一直效果不好。一來是那些國家的政府通常管理無力,因此立法規範沒什麼用處。二來是合法的妓院往往也會吸引類似的少女買賣及強迫賣淫等非法勾當。相反,如果結合職業再訓練及戒毒等社會服務,倒是有實證表明強制取締是可以成功的,這也是我們後來喜歡的方式。在人口販賣猖獗的國家,我們偏好執法策略,推動警方態度上的根本轉變,以及警方定期檢查是不是有雛妓或強迫賣淫的問題。也就是說,政府的責任除了立法之外還要執法,緊盯著有多少妓院遭到強制取締、有多少皮條客遭到逮捕。監獄般的妓院應該關閉;對於購買少女初夜者,警方應發動誘捕行動;政府應向全國各地的警政首長施壓,要他們致力於打擊貪汙腐敗的風氣,因為貪汙與販賣息息相關。這些行動的目的,都是要減少妓院老闆的不當收益。
我們很難消滅賣淫活動。在伊朗,妓院是被嚴格禁止的,首都德黑蘭市市